阿花高兴地拽着陈遇跑了过去,扯扯他的袖子道:“是啊师傅!这是大黑!”
又拉了拉陈遇,道:“大黑,这是我跟你说过的一刀切师傅。”
他散漫的拱手作揖道:“一刀切师傅好,在下陈……大黑。”
“哈哈哈!”师傅一掌拍在他的后背,陈遇整个骨头架子都为之一颤,“还头一回有伙计冲我行这作揖礼!不错!学的有模有样的!”
他尴尬地笑笑。
师傅笑道:“行了,阿花你带大黑干活儿去吧。”
阿花笑道:“好嘞!”
在这之后,陈遇遇到了他人生中的劫——小青。
仪态万千,肤如凝脂,侧身而卧,静如处子。
陈遇哭笑不得:“为什么要给猪取名小青小白啊!”
阿花跳进小白的围栏,摸着小白的脑袋道:“小白长的白,小青额头有根青筋。”
陈遇硬着头皮道:“赶到师傅那里去便可以了吗?”
阿花道:“是的。”
他打开围栏走了进去,小青正静静地卧在地上,时而卷起西瓜藤一般的短尾巴无力的驱赶苍蝇。
阿花拍了拍小白的屁股,柔声道:“小白啊,今天就要送你上路了,师傅刀子快,不会有痛苦的。”
陈遇看着阿花,觉得好笑,便问道:“为何要同猪说话?”
阿花道:它们从小就是我拉扯大的,可有灵性了。”
说着又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声线悲伤起来:“去了那边要乖乖的,下辈子投胎做个人。”
陈遇看着小青,犹豫了半天,终于也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小青哼唧两声,一动不动。
阿花一番离别感言后一拍小白的肚子,道:“走啦小白!”
小白全身一抖,站了起来,摇着尾巴,鼻子蹭阿花的腿。
陈遇惊呼,学着阿花的样子也一拍小青的肚子,小青又哼哼两下,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样子。
他倒也不放弃,又拍了两下,小青还是一动不动。
他有点急,使了点儿力气,用力拍了上去。小青也急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个劲儿就往陈遇身上拱。
“哇!”他大叫。
阿花急道:“大黑你怎么这么笨啊!摸她耳朵!”
他一边躲闪一边想要伸手摸小青的耳朵,无奈小青虽然投身为猪,骨子里还是一条灵活的青蛇,来来去去,一如神仙挥袂,蹄下生风。
两人折腾半天,终于把小青小白送上了疆场。
师傅不愧是“一刀切”师傅,一刀下去,小青小白就去投胎了。
陈遇的余光发现阿花悄悄抹了抹眼泪。
对于他来说,从小拉扯大的情感,由自己亲手割裂,那份不舍,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最终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刚才揉小青一样。
帮师傅杀了猪,两人后又扛着猪肉去送给琴林镇的各大酒楼,忙忙碌碌一下午,总算是可以歇一会儿。
将要吃晚饭了,阿花去食堂打下手了,陈遇太笨,阿花让他自己随便逛逛。
陈遇也不在乎脏不脏就倚着猪圈儿的围栏坐下了。
少顷,闲也无事,想起宋岐来,他跳下来拍拍屁股,逛去找他。
账房不远,三两步就走到了门口。
他探头向门内望去。
宋岐低头一手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翻着账本,另一只手在纸上涂涂画画。长长的发丝软软地垂下来,遮挡住一半的侧脸。
阿茶坐在他身旁,脑袋懒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咯咯的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陈遇进门的脚步顿住。
阿茶道:“真的吗?”
宋岐笑道:“嗯,秦淮河两岸的姑娘可是天下闻名,其中七位最为有名,人称秦淮七秀。”
阿茶杏仁一样的双眼闪闪发光,道:“那她们都会些什么?”
宋岐道:“七位姑娘自然是各有各的长处,淮阳阁的藤九姑娘善舞,一曲霓裳动天下……”
陈遇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忙里忙外浑身难受,他倒好,坐了一天,还有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依着。
“咳咳!”他轻咳两声。
宋岐抬起头看向他,笑道:“忙完了?”
故事中断了,阿茶有些不满,摇着他的袖子嘟哝道:“衔知哥哥继续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