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招数的名字我已经全忘光了,可是只要看到一点点,身体便仿佛自然而然地动起来了。
二师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立刻变招配合起我来,这是我们都熟记于心的剑法,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他要攻击左下盘的时候,我便格剑向右防守,他要后退半步避开袭击的时候,我便补上去向对手进攻……感觉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我知道甚至不用多去管谢将陵,因为我们两个一起使出来的剑法,绝对不会有破绽,一定……可以把他打败。
真是非常奇妙的感觉,似乎能从剑中和另一个人心意相通,即使平时我根本就搞不懂二师弟的心思,此时却也仿佛窥探到了什么……他似乎非常、非常高兴。而我也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这么昂扬了。以至于我们在将谢将陵击退后,我忍不住扭头冲着二师弟微笑。
他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像我臆想中的一样和我相视一笑之类的,而是扭过脸,向着谢将陵走过去,迅速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我不禁有点失望,不过看到二师弟冷硬的表情和微微翘起的嘴角,又忍不住乐了。
我突然释然了,二师弟应该……不是魔教的人吧,他仍旧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说明他挺重感情的……二师弟又是一心向武,从来没有计较过名利这些东西。这样的人,怎么会背叛我们?
谜题(下)
整个事情看起来是告了一个段落,可是我们不仅没有闲下来。反而更忙了。
谢家三位主人此时昏的昏伤的伤,庄子里余下的都是些侍妾之类,不好出面,我只好挺身而出,明明刚打完一场架,全身都累得不行,却还要硬提起精神,安置发了狂的谢将陵和受伤的谢家兄妹。二师弟的手还滴着血,就把谢府管家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提了出来,那位老人家一看到书房那副惨样就吓得软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就看出来老爷这段日子不对劲,没想到会真的出事……我只好又来安抚他,同时委婉地提醒再不请个郎中来,就可以直接给他们准备丧事了。
好容易大夫来了依次给他们开药,到谢大侠时他却又从昏迷中突然醒了过来,一看到我便瞋目裂眦,差点挣破绑住他的绳索,吓得我一头撞到了床柱上,还好二师弟及时地用剑鞘又将他砸晕过去。我摸摸脑袋,肿了一个大包,一旁的大夫抹着汗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和谢大侠的头中恐怕都会产生淤血……要记得每天用手巾热敷。”他边说边好奇地打量着谢将陵。这位大夫并不是武林中人,对谢大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是一头雾水,一点办法也提不出来。不过他倒是发现自己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八卦,一直偷偷摸摸地好奇观察着。我又头疼起来:希望那个管家能机灵点,能让这位郎中不要多说话。
看着大夫将二师弟的手包扎好,我对他说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二师弟没说话,也没动。我只好又说:“没事,我来处理就行了。你先去恢复一□力,以后用到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他这才点了头。
不过谢家庄一下子突逢此变,显然是没办法一直瞒过武林中人的。我和谢云轩商量了一下,决定干脆把这件事推到魔教身上,对外宣称谢大侠和兄妹两个都是被刺客暗箭所伤,被恰好前来做客的云潇门弟子所救。谢云轩虽然嘴里没说,可我知道他是很感激的:这样还能保存点谢大侠的形象,要是我们两个外人把真相抖落出来,谢家的人以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可我面对他的目光时却有点羞愧,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干脆趁此机会,向武林同道宣布魔教卷土重来,意图向白道复仇的消息。谢大侠是武林名宿,说他被报复以至变成废人,想必能引起足够的重视,若能以此集结力量,在魔教出现踪迹之前便先下手为强,那便再好不过了。
但是,其实……谢家这一事件似乎并没有苍灵教的参与?分别给各大派掌门飞鸽传书之后,我站在窗前沉思。谢将陵宣称被魔教的刺客袭击,似乎只是障眼法,所谓抢夺剑法云云更是他自己瞎编的,所以魔教可能是无辜的?不过,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整件事情仿佛确实在被什么人操纵似的……就算真的不关他们的事,那也无所谓了,反正魔教应该也背过不少黑锅,不在乎再多一件,而且上辈子他们可是直接攻入了云潇门,这种深仇大恨,能对付他们我再卑鄙也是应该的。
谢云轩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在一边说道:“放几只鸽子而已,你有必要那么严肃地站在窗前沉思吗?”
我一哂:“你懂什么,我思考的可是非常严肃精深的问题。”说罢走向他,谢云轩和我刚刚商量完,这时已经累坏了,他面色微红,恐怕是伤势发作,开始发热了。
我看到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爹现在不能见人,我又不能代替你们家做所有事情,现在也只有你能出来撑场子了。”
谢云轩哼哼两声算是表示听见了,可是随即又说道:“唉,干脆你到我们家来算了,家主的位置我让给你做。”
我忍不住又叹口气,谢云轩毕竟还年轻,突然失去了长辈的庇护,根本还没做好当家的准备,再加上他现在受伤,比平时还要脆弱,想逃避责任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逗他:“进谢家?以什么名义?要不然让我娶你妹妹,当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