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嗯了一声,将长剑递过去,“可惜此剑抽了宵练的剑魂,本应一气呵成,可如今只剩九成剑魂了。你说剑阁没有合适之剑,为师想了想,同你大师伯讨了点材料,又去取了剑魂,铸成此剑。想来应是同你禀赋相同,得心应手些。”
昭元不敢置信地接过那把剑,指尖甚至激动地有些轻颤。那剑还带着业火的滚热,剑柄到剑身都是一色的白,简洁至极,却又有凌厉至极。它锋芒毕露,仅仅拎着便能感受到肆无忌惮的威胁感,张扬而傲气。
入手的一瞬间,那剑发出一声悦耳清鸣,如同玉石一般。
云韶微笑颔首,“果然合适。这宵练本是上古名剑,与十大古剑之一承影同出一炉。曾为孔氏一族珍藏,后献于大商皇室。大商败落之后,不知所踪。我也是偶然才知,那剑已在动乱中毁坏,为人所弃。所幸碎片在,剑魂也在。”
“如今这宵练,也算重生了罢。名剑有魂,既然与你禀性相符,也是择了主,你要小心对待。”
昭元握紧了它,竟好像能感受到它的脉搏与呼吸,它是那么像他,每一个线条和形状都是量身而成,这世上定是没有第二把剑能够这样让他动容。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他没想到师父闭关一月竟是为了替他炼一把剑。虽是未详说,那其中辛苦定是不少,光是那不羁的剑魂如何寻来,如何提炼驯服,就是难以想象的困难。
放眼天舫,又有哪个弟子能得此殊遇,实在是深恩难报。上天带走了郑家,带走了疼爱的双亲,至少还给了他一个视如己出的师父,说来委实幸运。昭元捧着剑,看着云韶低垂的眉眼,还是上前一步,嘴唇贴上了他的面颊。在云韶有所反应之前又欣喜地退开。
“还真是个孩子。”云韶一愣,又有些失笑,“以后不能再动用禁术了,当初教你,不过是让你增长见识,以免将来遇到,应对仓促,不知所措。你倒是胆子挺大,什么都敢试。”
“去吧。”
昭元欢喜地应了一声,轻灵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第12章 忧心
云韶应邀去了心灯界,同心灯界的长老炼丹。这一去便是一年。心灯界亦是修仙大派,临近昆仑,与天舫素有往来,像这样的交流倒也不少。
昭元没有其他朋友,恰巧昭如时常来找他,闲来便也同她切磋,逾觉时间过得之快。学会御剑之后,活动范围也不再拘于小小天舫。偶尔昭元会一人下山,随意地停在某处悬崖峭壁,半倚半坐,仰头是触手可及的天空,往下看则是深不可见的云海。
他曾在贵州的一座单峰上伫立良久,那山峰如一根手指,既陡且峭,山峰之上狭窄地仅容一人战力。地下偶然走过的行人,只能看得到他临风飘荡的衣袂,便以为见到了神仙。
昭元听到了,也只能苦笑。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如今,倒是被凡人顶礼膜拜了。
云韶回山那天,昭元和昭其本是接到传音,早早便在山门外相候。可那日迎回来的却不是往日仪态闲适的师父,而是一身重伤的云韶。还是闭关已久的太师傅现身将他带回的。
他一身浴血,双目紧闭,苍白的唇边还挂着溢出的鲜血,身上有几处剑伤,尽管已经止住了血,仍是将青蓝衣袍都染红了。
昭元跟在后边,看着云韶染血的衣袍,竟是一瞬间浑然无措,指尖战栗着,连上前搀扶都忘了。
他从来没见过修为强横的师父,有过这样狼狈虚弱的模样。
而现在,看着师父紧闭的房门,他能做到的竟仅有在门外静静等候。
昭其也是惊讶不已,但见到昭元呆愣的模样,原本担忧师父的心情瞬间化为了烦躁,他低声对师弟道,“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云归师伯!”
昭元如梦初醒,有些踉跄地出了府门,师伯云归倒是已经到了门口。昭元愣在原地,也不行礼。脑中一片空白,还是师兄昭其将他拉开,才懂得给师伯让开一条路,好让他进房。
昭如跟在自家师傅后面,见到昭元这般神态,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道,“放心吧,太师傅和我师父出手,不会有事的。”
又转而对一脸凝重的昭其也安慰道,“你也应该明白,修仙之人到了师叔这等境界,只要还有一丝元神未灭,无论多么致命的伤,都会愈合的。”
见两人都不应,昭如只好寻了个地坐下,与这两人一同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云韶的房门打开,昭元骤然起身,太泓一脸冷峻地从内走出,只道了一句,“好好照顾你们师父”,便带着云归等人离开了。
观其面色不虞,像是有什么事要先行处理。
房内仍是血腥气极重,昭元抢先进入。云韶躺在榻上,一身素净的中衣,面色倒是不似刚回山之时的灰败,却仍在昏着。昭元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在云韶遇险之时,他竟是一无所知。
换句话说回来,就算当时他在云韶身边,依照他现在微薄的力量,不成为云韶的拖累就已算是万幸,哪谈得上救师父于危难之中。
修仙以来,力量日渐增强,自觉已非吴下阿蒙,可临了这样的事,才显出他的修为,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渺小。
昭其绕过他,将榻上的云韶打横抱起,送到了府内的灵泉内,一手运起灵气,顺着云韶的肩井穴送入,温和地替他治愈伤势。昭元亦步亦趋地跟过,见状忙上前打算帮忙替师父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