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背对他们立着,长长的头发垂至脚踝,那人洁白的长袍似乎萦绕着莹莹的光,遗世而独立。一只手轻轻搭在门框边,长指细瘦而无血色。倒是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只有侍神才能看到他的存在。
“你们来了。”
那人闻声转身,面色带着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漆黑的瞳孔如海一般深邃,漂亮而高贵。
“衍之。”云韶点头,叫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没有侍神,想必下面已经大乱了。”莽川君双目放空,像是在自言自语。
“百年之期已到,为何不选侍神?这样你也能早些解脱,你不是最不耐在这吗。”云韶不解。
莽川君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已经不需要了。这辈子怕是我都离不开这座神殿了,没有今生,遑论来世。又选什么侍神,何必再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再来重蹈覆辙。”
云韶颇为意外,“怎会?你不是曾说所谓海神不过是一种力量和信仰传承,每百年都能换一位海神吗?只要你再选出一个孩子来继承你,你便能离开了不是吗?”
记得他曾说过,传说的选侍神,不是选择与神沟通的使者,而是选下一任的神,庇佑海族和人类。自古以来,海神从来就不只是一个人,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报应。”薄唇轻轻吐出这两字,“昨夜我才发现……那力量似乎已经镌刻入我的骨髓,再难剥离了,更无法踏出这里一步。大抵是冥冥中的天道因果作祟吧。”
云韶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吾友,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还记得景承义吗?劳烦你去一趟忘川,把他捞上来,灌他一碗孟婆汤算了。我原本打算今日自己去办,陪他轮回也好,看他转世也罢。没想到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为我耽误了这些年,早该轮回了。”
云韶眼含悲悯,不再多说,转身便走了。
大殿空空荡荡的,莽川君眼珠一转,像是此刻才发觉昭元的存在,“云韶又收了一个徒弟?”
昭元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