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稷看过来,傅知怀眼角微挑,谢闻灼眸色沉稳,容颜很是好看。
但燕稷看着他们,就想到破廉耻的情诗和房中术,一时间十分糟心,身上低气压更沉。
下方臣子一看他神情变化,立马给周景等人使眼色。周景兢兢业业快速长话短说,退到一边沉默。
耳边没了噪音,燕稷心情也好了点:“说完了?众卿觉着如何?”
“臣等没有异议。”
“那就按这个方案来,一切尽快,但也要稳妥些。”
周景等人躬身称是。
燕稷嗯一声,又看向众人:“那么众卿可还有奏?”
众卿看着他的脸色,再想想之前已经被毒舌过的臣子,很识趣的纷纷低头沉默。
燕稷挥手退了朝,出了太和殿。
外面晨光正好,隐约桃花香。燕稷走过落了桃花花瓣的青石道路,心情终于缓和下来,桃花眼眼角又染上往常笑意,弧度缓和。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也没能持续多久,燕稷在御书房前停下脚步。
朱红木门前,一人静静站着,神色温厚。
临亲王燕周。
第6章
同燕周一起进了御书房,不久,谢闻灼也到了。
大启太傅与帝王同食共寝,处理政务也立于身后。有时候燕稷觉着太傅在大启是个很特别的位置,它隐约表达出一个意思。
——我是你亲近之人,亦是你的后盾。
但究竟如何,也就只有立下这条规矩的太祖知道了。
谢闻灼在燕稷身后站好。
燕稷赐了座:“王叔这么着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新帝登基,九国将遣来使以贺。”燕周道:“时间算下来,距设宴还有不到半月时间,是该准备了,前来问问陛下想如何办。”
“登基夜宴。”燕稷左手撑着下巴,笑笑:“这不是礼部管的事情么,什么时候懒散到要王叔专门来跑这一趟了?该罚。”
燕周一噎:“礼部最近事务繁忙,昨日臣偶遇尚书,他便将此事托给了我,就怕耽搁了。”
说着,他看向燕稷,眼眸深处带了几分隐晦的猜疑,却看着帝王依旧笑着,眸色一眼见底,看不到任何隐晦,还是他记忆中见惯了的没心没肺模样。
燕稷看着他打量自己,知道他疑心病犯了,眼角弯起:“各司食俸禄做事,都是忙碌时候,若是人人因为这点就托别人去做,那这朝堂可就要乱了。王叔以后再遇着这种事,可不能惯着他们,累着自己。”
燕周低头称是。
“吩咐下去,礼部上下罚禄三月。”燕稷转头对邵和说一声,又看向燕周:“至于设宴,也不用太麻烦,按着旧制来就是,王叔以为如何?”
“自是稳妥,不过还是应再加些东西。”
“王叔有何见解?”
闻言,燕周温厚笑笑,开了口。燕稷听着他说话,与旧制也没什么区别,就是自由了些。
燕周说完便低下了头,等着燕稷的回复。
燕稷知道他的打算,若是旧制,便是简单用膳后收了贺礼互相说几句话便过了,而如今自由,就在无形间给予了一些有心人机会。
比如从前,燕周便是提前告知了赤方国,于是赤方来使在宴会上暗语讽刺新帝无能大启将衰,又遣出第一武士比武。
彼时大启贺戟远战边关,朝中武将出战不敌,免不了又是一阵暗讽。
这场宴会助长了赤方的不轨之心,燕稷丢足了脸面,也更让旁人觉着新帝无能。
现在想想,燕稷觉着自己从前也实在太失败。
还好那只是从前了。
燕稷笑笑,看向面前低着头的燕周:“王叔所言甚好,就按着这样办吧。”
燕周眼底暗光闪过,躬身:“是。”
目的达成,燕周放松下来,看了看谢闻灼:“这是陛下所择太傅么?”
“天宁三十一年的状元郎,王叔应当是熟的。”燕稷点头:“这次户部送来的几人,倒都是不错,里面还有个叫魏成的,据说还得过先帝赞誉,可惜就是长相太普通了些。”
说完,燕稷笑起来:“说起来,之后似乎便没听过魏成的名字了,当时来的其他人倒是都入了六部做差事,王叔可知道他的消息?”
燕周眼神闪了闪。
他自然知道,原本还想着没当成太傅,将魏成安插进六部也行,不曾想魏荣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派人将魏成绑了回去看管,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想到这里燕周就觉得气急。
他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尚书都敢给他脸色,偏偏此人为中立派之首,他还真不能做什么。
如果……他能登上至高无上的位子,怎还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