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说:“大伯平安回来便是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了。这是我们小小心意,还请大伯收下。”
那是一个三足一点抱兽金鼎,里面放了香料,没有点燃。
“这香料可以安眠,贱内说大哥刚回来,恐怕会睡眠不足,若是在房间里点上这个,必然就日日睡得安稳了。”周宾解释道,“弟弟我也是从宫廷制香师那里求过来的。”
周瑾轩说:“你们想得真周到,在边关的时候,我的确是睡得不好。”于是高兴地接受了。
又聊了一会儿,周宾夫妇就走了。
周瑾轩于是去拜访老国公夫人。
“瑾轩,你可知你媳妇乘你不在,做的好事啊。”老国公夫人劈头就提到林莜不帮周宾升职的事,对这些年周瑾轩在边关过的如何,竟是连问都没问一句。
周瑾轩跪在那里,听老国公夫人絮絮叨叨地说话,身体虽然疲惫却是不敢站起来。
“阿莜不是这样的人,想必母亲一定是误会了。”周瑾轩为林莜解释说。
“误会?你自己去问她吧!这做人也要摸摸良心说话,这家业现在虽然是她在管,可也不看看是谁给她的权力。”老国公夫人强压下火气,“罢了,你今日才回来,我就先不提了,等过几日再和你谈谈吧!”
周瑾轩根本不信林莜会对周宾不好,再加上明日朝廷还有事,今天也晚了,他又累,所以并没放在心上,对着老国公夫人拜了拜就走了。
周筝筝此时却是在三房周原夫妇那里。
风三娘说:“夫君,听说二伯已经去拜见大伯了,我们要不也带着孩子过去一下?”
周原却是个随性的,“都这么晚了,大哥和大嫂这么久没见,大哥还要招待二哥,我们若是再过去,只怕大哥今晚是没得休息了。横竖人都回来了,有的是机会见面,何必赶着一时?”
风三娘说:“就怕别人说闲话……”
“不会的,大哥也是不拘小节的人,并且我们今晚给大哥大嫂留了时间,他们还更加高兴呢。”周原说,“三娘,你放心好了,你也刚做好月子,身体也不好,这些事,交给为夫决定就可以了,别操心了。”
周筝筝笑道:“放心吧!三婶娘。我爹今日可疲累了,我都不敢呆太久。原本我还想问一问,太子怎么样了。”
风三娘一怔,“听百姓们议论,太子好像……没有跟着回来。”
周筝筝点点头,“我爹明日还要上朝,也许明天就知道一切了。”
周瑾轩把周宾送的鼎放在床前,点起了香料。
林莜闻着味道,很不安,“夫君,这香……”
“是二弟和二弟妹的一片心意,我闻着觉得挺好的。”周瑾轩晕晕欲睡起来。
林莜半信半疑,可眼皮也开始垂下来。
不一会二人就都睡着了。
次日,皇宫里终于正式公布了太子的死讯。
百官上朝都要穿着白色孝服三日,而这三日,民间不得有任何喜庆活动。
这消息终于传到周筝筝耳朵里,她坐在莲花池塘边,正吃着绿豆汤,青云在她身后摇着团扇。
“太子还是没有改变命运。可是一切却都变了。”周筝筝自言自语,眼色凝重起来。
太子不再有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反而是以英雄殉国的名义厚葬了。
当然,太子尸体不见了,厚葬的只是衣冠冢。
前世举报太子通敌叛国的翁副将却死了,真正通敌叛国的是他,还被满门抄斩了。
可是这事疑点太多,一个小小的翁副将,不是跟着主帅建功立业,却是无缘无故去通敌叛国,还有家眷在京城,难道翁副将是傻子吗?
可是,庆丰帝查也不查,就马上给翁副将定了罪。说是定罪,不如说是把所有的罪名,都归在了翁副将头上。
翁家不算大族,可少说也有五六十人,通通被斩杀,没有一个留下。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呢?
这些疑点周瑾轩也提起过,希望能找出翁副将的背后主使,可是皇帝硬是说没有幕后主使,根本不给人查下去的机会。
似乎,皇帝是想掩盖什么,或者是想包庇什么人。
而林枫和萧贵妃,在这件事上没有置一词,似乎想给外人看,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林仲超,皇帝大赏了他,林仲超依旧还是皇太孙殿下,甚至比过去更得人心——太子以身殉国,太子的唯一骨血就更加珍贵,很多有正义感的大臣都会因为太子的高义拥护林仲超。
也就是说,这一世,太子虽然还是死了,可是林仲超的地位却变得更加稳固。
周筝筝手指抚摸太阳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在边关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事情会有变化?
周筝筝当然对这个变化是乐见其成的,可是这变化是怎么来的,让周筝筝觉得不安。
她忽然有点害怕,她怕这一辈子,她是不是和林仲超不会再遇见了?
水仙走了过来,“国公爷回府了。”
周筝筝马上起身,“跟我去书房,我要去见父亲。”
只有父亲知道边关都发生了什么。
书房里,周瑾轩穿着鸦青色长衫,把书摊开又合拢,眼神沉重,看来他也不能安下心来看书。
周筝筝跑过来,抱着周瑾轩的手,喃喃叫着:“爹爹,爹爹,女儿不要爹爹再去边关了。”
周瑾轩摸了摸周筝筝的头,俊朗一笑,“阿筝放心,爹爹回家了,怎么会又到边关去呢?”
“可是爹爹一直不怎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