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辕听完,眨眨眼,哦了一声。一屋子人都尴尬得无言以对,而他接着居然又问了一句:
“那,大祭司,你对竹巫彭有兴趣么?”
吴积白颤颤巍巍地把茶杯放回一边的茶几上,怕自己一个手抖把人家茶杯打碎。楼小猫的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犀利啊,不知道有没有第三弹。顺便得吐槽一句,霍湘震得是什么样的审美水平能喜欢这个吊儿郎当的猫啊!
别说他理解不了,霍湘震自己也有点深深感觉,以后的日子会很让人愁得慌……
这时候也就看出来,大祭司真的不是白当的。竹夜清被楼辕的问题惊得都要炸毛了,而大祭司还能只是脸色铁青却语气正常地回答楼辕:
“在下不太明白楼公子的意思,若说是巫彭一职而言,竹巫彭确是在下左膀右臂。”
楼辕听着反应了一下,又是“哦”一个,然后道:“那没事了。”
说完,又捧起杯子来淡定喝茶。
那没事了?那没事了?没事你妹啊等你说正事呢好么!——吴积白替在场所有人吐槽了心声。
然而他吐槽这是闷槽,没人敢说出来。倒不是怕楼小半妖搞什么幺蛾子,主要是“猫假龙威”,楼辕身后的霍湘震那一脸“谁惹他谁死”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想招惹楼辕。
不过再没人敢惹,要紧事还是得办的。看楼辕喝完茶,放下茶碗闭目养神,终于还是竹夜清不怕死,想了想开口:
“楼大人问大祭司的事情……和独龙坛的行动有关?”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楼辕问这个干嘛,怎么看都不是和独龙坛有关系的啊!
“嗯?”楼辕睁开眼睛,居然给了他一个无辜至极的疑惑脸,“什么行动?我问这些,怎么看都是和独龙坛没关系的吧?”
“……”一屋子无语的沉默。吴积白觉得自己没拿着茶杯真是太明智了。
竹夜清终于有点不呆萌了,问了楼辕:
“那楼大人问这些事情是为什么?”
楼辕满身都在散发着“我就是想气死你”的气息,扬起一个无比可爱的笑脸,说了一句无比欠揍的话: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大祭司的脸色已经黑破天际,随便问问你问这种问题,你要是故意问问你会问什么?!
本以为楼辕这个性子,还得再气一气大祭司,毕竟他是个没完没了的小坏猫;没想到楼辕此时却突然转了口风,轮椅一挪:
“走吧。”
多数人——不,是包括妖龙在内的所有人——都没理解楼辕在说什么。于是除了霍湘震将白鹿剑挂回腰间,准备跟着楼辕走之外,别人基本都没动,大眼瞪小眼。
楼辕看他们不动,眨眨眼:“走啊?”
吴积白最不怕掉智商,问了出来:“去哪?”
楼辕却眉头一挑,看向大祭司和竹夜清:“这要问大祭司和竹巫彭了。”
不懂的表情。
楼辕只好一抱臂,十分不满一样,拧着眉头:“两位,如果要阻止独龙坛劫狱救走虺柰娘的话,是不是先得去关押虺柰娘的地方看一眼啊?”
哦!原来是去监牢。竹夜清和大祭司这是反应过来了,然后就是更无语的发现,自己普通人没准是永远都追不上楼辕这个小半妖的思路的。
楼辕倒是全无此等自觉,只是慢悠悠又喝了一口茶:“所以,走吧?”
这位爷肯移驾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大祭司虽然忍不住有点讨厌楼辕,不过还是挺欣赏这个小半妖的聪明,毕竟聪明的人都是多多少少有点讨厌的。楼辕这个程度还可以接受,起码是办正事的。
于是和竹夜清一起,带着楼辕到了监牢门前。大祭司简单说明了一句:
“我们五龙坛有特制的监牢,专门关押滥用蛊术伤人的巫师。虺柰娘就在里面。”
楼辕微微挑眉:“建议你们,这种重犯最好关在没人知道的秘密地方——当然,我更希望以后你们没有重犯可关。”
倒是会说漂亮话,大祭司看了看楼辕,不太理解这小半妖为何还会说好听的了。依他的观人之术来说,楼辕是极度聪明的类型,也就应该是匹配着极度的心高气傲。平日再怎么谦谦有礼,那是在中原,人多眼杂。现在到了苗疆,楼辕不像是还会做好事的样子。
而楼辕则是打量着监牢,看看这个方方正正的牢狱。竹夜清和大祭司打开了牢门,准备进去看一下虺柰娘的情况。然而回头看看,楼辕却没有跟上来进去的意思。
“怎么?”大祭司开了金口,大概是觉得这小半妖很有趣吧,“楼公子不进去看一下我们的守卫情形?”
楼辕看着牢门,以及里面的通道。黑黢黢的甬道,两边高高的窗子,透进来的阳光里,看得到飞舞的灰尘。楼辕闭上眼睛,凝神细听,有些依稀的惨叫。或许是幻听吧,睁开眼,声音没有了,周围只是鸟鸣。
其实只是幻听罢了。因为耳边的哀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楼大人?楼大人?”
忽然被唤醒,楼辕回过神来,看见竹夜清,似乎是在担忧他。见他回过了神,才仿佛松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客客气气地笑问:“楼大人怎么了?忽然就在走神的模样。”
都以为楼辕会依然地浅笑微微,和气地说几句什么,却不料他只是面无表情,语调冷硬:“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湘震也有些担心了,低头看他。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楼辕微微抬起头,浅笑起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