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余几个又茫然又恐惧的市井少年,身份来历,查是要查的,无非是过个场子,给郭家一个交代罢了,当然郭家那边肯定也会兴师动众,动用手腕和渠道,挖地三尺。
此后宁、郭两家的往来,就会有些麻烦。
绿端这丫头,照理而言,在剑气长城是完全可以乱蹦乱跳的,理由很简单,她曾是隐官大人相中的衣钵弟子。
所以郭家这些年,也没如何刻意为她安排剑师扈从,因为没必要。
故而这场风波的涟漪大小,对方出手的分寸,极有嚼头,好像对于这个绿端丫头,在可杀可不杀之间,故而没有动用真正的关键棋子。
郭竹酒愁眉不展,病怏怏的,“完蛋了,我近期别想出门了。”
郭竹酒眼睛一亮,转过头望向纳兰夜行,“纳兰爷爷,不如咱们毁尸灭迹,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吧?”
纳兰夜行笑道:“想多了啊,就你额头这伤势,怎么瞒着?又走路给磕着了?何况这么大事情,也该与郭剑仙说一声,我已经飞剑传讯给你们家了。所以你就等着被骂吧。”
郭竹酒哀叹一声,“纳兰爷爷,你一定要与我师父说一声啊,我最近没办法找他学拳了。”
纳兰夜行笑问道:“我家姑爷,什么时候认了你当徒弟?”
郭竹酒咧嘴笑道:“也就是师父掐指一算的事情。”
纳兰夜行指了指小姑娘的额头。
郭竹酒嗤笑道:“毛毛雨!”
然后小姑娘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道:“哎呦喂,真疼!”
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剑仙转瞬即至,出现在小巷中,站在郭竹酒身边,弯腰低头,伸出手指按住她的脑袋,轻轻晃动了一下,确定了自己闺女的伤势,松了口气,些许剑气残余,无大碍,便挺直腰杆,笑道:“还疯玩不?”
郭竹酒伸出一只手掌。
剑仙郭稼笑道:“禁足五年?”
郭竹酒怯生生道:“五个时辰,算了,五天好了。”
郭稼收敛笑意。
郭竹酒见机不妙,赶紧收起四根手指,只剩下一根大拇指,“一年!”
郭稼瞥了眼自己闺女的伤口,无奈道:“赶紧随我回家,你娘都急死了。到底是一年还是几年,跟我说不管用,自己去她那边撒泼打滚去。”
最后郭稼与纳兰夜行相视一眼,无需多言。
随后郭家供奉,以及专门处置这类事务的剑修,纷纷到场,一切作为,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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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夜行没有直接返回宁府,而是先去了一趟剑气长城。
去了宁府,白炼霜那个老婆姨不擅长处理这些,听了也是干着急,她只能窝火。
与小姐商量此事,肯定是有用的,这些年的宁府大主意,本来就都是小姐定夺,只不过如今宁府有了陈平安这位姑爷,纳兰夜行就不希望小姐过多分心这些腌臜事了,姑爷却是个最不怕麻烦和最喜欢多想的,何况姑爷做出的决定,小姐也一定会听。
一路隐匿气机,悄然到了城头那边,有这么练剑与练拳的?
只见陈平安翻来覆去,就是一招拳拳累加的神人擂鼓式,同时驾驭两真两仿、总计四把飞剑,竭力寻找剑气缝隙,好像只求前行一步即可。
又需要用上白骨生肉的宁府灵丹了。
所幸这次那白老婆姨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剑气凝聚在左右四周三十步之内,但是偶尔会有一丝剑气窜出,次次悬停在陈平安致命窍穴片刻,然后转瞬即逝。
纳兰夜行看得忍不住感叹道:“同样是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剑气,而且都快要将剑气淬炼成剑意了。”
左右根本没有理睬那位老人,收拢剑气在十步之内,对陈平安说道:“今天到此为止,出拳尚可,飞剑死板且慢。今天只是让你稍稍习惯,下次练剑,才算正式开始。还有,你今天等于死了九十六次,下次争取少死几次。当个唾手可得的师兄,有这么难吗?”
陈平安点点头,没说什么。
好意思问我难不难?
剑气重不重,多不多,师兄你自己没点数?
况且这会儿,陈平安看似除了双拳双臂之外,修士气府安然无恙,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每次左右悬停剑气,看似未曾触及陈平安各大窍穴,实则森森剑意,早已渗入骨髓,在气府当中翻江倒海,这会儿陈平安能够说话不打颤,已经算是能扛疼的了。
陈平安几步跨出十数丈,来到纳兰夜行身边,轻声问道:“郭竹酒有没有受伤?”
纳兰夜行说道:“我一直盯着,故意没出手,给小丫头自己解决掉麻烦了,受伤不重。郭稼亲自赶到,没有多说什么,到底是郭稼。只不过之后的麻烦……”
陈平安双指并拢,轻轻向下一划,如剑切割长线,摇头道:“已经不是麻烦了。对于宁府、郭家而言,其实是好事。郭竹酒这个弟子,我收定了。”
陈平安驾驭符舟,与纳兰夜行一起返回城池。
陈平安好奇问道:“纳兰爷爷,你可以近身我师兄吗?”
“当然可以!”
纳兰夜行笑道:“然后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