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教主对他多好,让咱们小辈的都叫他师叔不说,还处处护着他。听说教主为了他还跟天、地两位坛主闹过别扭呢。”
“行了,教里的事可不能乱说,弄不好要没命的。”
终于等到外面没有声音了,项寻推开格架爬了出来。
朱老伯找到孙子要回老家的事他知道。原来朱老伯还活着,项寻心想:太好了!我得去找他问问详细的情况。
依稀记得朱老伯说过自己是川蜀嘉定人士,这样项寻就从光就谷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小路出去往嘉定方向走了。
五天后,项寻到了从光就谷去嘉定必经的盐井。可这时他发现因为去光就谷时绕了很多路,也没想到要往嘉定走,自己算计不足,银子和钱都快没了。实在没办法,项寻决定先找家客栈问问,看能不能让他赊账住一夜,等将来回了焱云峰再派人把银子送过来。要是不行,他就只好露宿街头了。
转了一圈儿,项寻发现盐井只有一家客栈。
完了,人家肯定生意好得不得了,大概不会让我住。项寻这么想着,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个店伙计看见他立刻迎上来,“唉──这位公子里面请!”
项寻红着脸走到柜台旁,“嗯……这位大哥,跟你商量个事。”
店伙计看看项寻的穿着打扮,“哦,原来不是公子是少侠。什么事,您说。”
“我……我的钱不够了,你看看能不能先欠着让我住一宿,等我回家了一定让人把钱给你们送过来。”
项寻说话的时候店伙计一直盯着他的脸看。项寻说完了,他继续又看了一会儿才回答:“呃……您稍等,我去问问我家掌柜。”
小伙计走了,项寻暗自庆幸:看来有希望。
掌柜的过来了,跟小伙计一样,先是盯着项寻直勾勾地看,看够了才说:“敢问这位少侠贵姓?哦,没别的意思,在我这赊账的还有别人,我怕弄混了,记个帐方便我算。”
项寻想现在只要能让他住,别的都无所谓,“我姓项。”
“哦──项少侠。好说好说,一看就是个诚实守信之人。您先住着,别的都好说。来,我带您去房里。”
项寻几乎要感激涕零:谁说江湖险恶?这明明还是好人多!
店掌柜带着项寻来到一扇房门前,停住脚步大声说:“项少侠,就是这间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
项寻一抱拳,“有劳掌柜的。”
店掌柜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项寻推门走到房内又关好门,他把包袱和剑往桌子上一丢,刚想往床边走,却见被扎起的床帏微微一动,一个人弯着腰从里面走出来跳到了地上,“寻儿。”
竟是周轻重!
含恨千笃谷 之二
“师叔?!”项寻还是习惯性地叫了“师叔”。
“寻儿,我在这儿等了你快十天了。”
怎么没闻见沉香味?项寻抽抽鼻子一把拔出了剑,“你等我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周轻重没理他的剑,径直走过去坐到桌旁倒了杯水,“你早晚会听说朱伯没死,猜你一定会想去找他,去嘉定必须经过这里,这里就这一家客栈,你说我怎么知道你会来这儿?”
项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店掌柜……”
“对,我给他画了你的样貌,又给了他银子。自从离开无有崖我就把随身携带的沉香扔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项寻皱皱眉头,把剑尖儿朝周轻重一指,“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我爹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
“那为什么还问?”
“我……我希望不是你。”
“确实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
“我还不能十分肯定,所以不能告诉你。”
“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
“分明是你的借口!”
“所有的事都是一个阴谋,如果我猜错了,那就会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也会伤害到你,所以在把事情彻底查清楚之前,我不能把知道的告诉你。”
“你……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做的,又不肯说是怎么回事,要我如何信你?!你先杀了焱云教弟子,又挟持我爹带着他跳下悬崖,师父全家惨死之前你又去过光就谷,我凭什么信你?!所有的人都说事情是你做的,难道整个武林都在冤枉你?!”
“众口铄金的道理你不懂吗?你爹那个时候已经没救了,否则我又怎么会把他一个人丢在无有崖下?那之后我确实去了光就谷,可有谁亲眼看见我杀人了?”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这些说辞!”再次回忆起种种的细节实在会令人痛不欲生,项寻眼里的泪水滑落,他举剑刺向了周轻重。
周轻重轻而易举地用手夹住了剑尖,项寻用力向前,却无法移动半分。僵持了片刻,项寻感到手里的剑柄变凉了。周轻重手指一错,剑身顷刻之间碎成数段。没了剑的支撑,项寻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倾倒过去。周轻重起身的同时脚下向后一踢,人随着椅子向后挪了几尺。他依旧稳稳地坐着,项寻却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