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立马吓一大跳:“我的吗,这爹当的!”
蒋梦麟对自己编瞎话的手艺颇为自得,哄走了边走边感叹不可思议的大夫,蒋梦麟又守了一会儿,里头送进去两三包血浆,过了半小时左右,抢救灯终于灭了。
少年被哗啦啦地推出来,推车边的架子上还挂了瓶药水,护士迎上来审视了蒋梦麟两眼,开口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蒋梦麟点点头,先发制人地说:“大夫您先别说了,救人要紧,您给安排个最好的病房就行。”
说着从兜里拿出张大团结塞进护士长手里,护士长表情明显缓和了些,左右张望一下塞到兜里,声音也柔软了:“放心吧,病人那边我会安排人悉心照顾的。”
“操”,蒋梦麟蹲在病房门后数着手里的一大叠缴费单子,气的腮帮子都疼了,自己简直拖回来一个大祸害!这才多久啊,花了快七八千了!
病床上的少年就静静躺着,蒋梦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理直气壮地吃着小护士端进来的水果,一边打量他。
这人长的是真不错,洗干净了脸上身上的血污和灰尘后就更是抢眼,一双剑眉笔直浓密,鼻梁高挺,嘴唇是薄情相,此刻紧紧抿着,估计是个挺没安全感的家伙,防范心也重,就算是在昏睡中,眉头也紧紧皱出一个川字。
蒋梦麟三两下啃好了两个橘子,一扬手把橘子皮全砸在他脸上,一脸的不忿:“尼玛,高干病房小爷都没住过,还跟伺候孙子似的伺候你,你醒来以后要是敢恩将仇报,看我不把你粉身碎骨!”
宋清虚觉得自己恍若睡了千年那么久。
他的浑身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桎梏住了,就连挣扎都变成一种奢侈的不可完成的渺茫梦想。
家族里的长辈们一个一个,被侩子手砍下脑袋,女眷们被绑在柱子上哭的惊天动地,菜市口的血被牵引着淌到了自己的脚下,氲湿了脚上的布鞋……这双布鞋,还是在三天前祖母亲手纳的。
宋清虚一开始的满腔仇恨,已经渐渐麻木下来,他站在喧嚣着朝廷残暴却又忍不住抬头偷看人群中双腿发僵,他被点了穴,脖子被沐王府的走狗领着,亲眼见证一家人的死亡……
脸上忽然一阵冰凉袭来,又痛又痒,随后有东西覆盖在了脸上,宋清虚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又闷又困难……
他忍不住费力开始挣扎——沐王府的人终于要下毒手了吗!竟然还用油纸糊脸这种手段,该庆幸他们给自己留下个全尸吗?!
蒋梦麟蹲在垃圾篓边足足吃了两斤橘子,忽然听到病床上的人一阵急促的呼吸,随后低低地嘶吼起来,活似被抢走崽子的母狼那样凶狠。蒋梦麟愣了愣,有点担忧地伸手去碰碰那人的爪子:“喂!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