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有理。”白胜舫赞同的点头:“做错了就要道歉,当初的确是爹逼的七妹险些丢了性命,还把福丫儿给丢在外头不管不顾,这事儿搁在谁的身上都会记恨的。”
白紫萱也道:“而且爹自从上次送美人不成,之后便再也没登过七姐家的门吧?我记得七姐都快临盆了,难道爹娘都不关心她的状况?你们这么冷血,也不怪福丫要与咱们断绝往来。”
“好啊!好啊!”白老太爷点指着白胜舫和白紫萱,“如今你们翅膀硬了,也开始编派起你爹来了!”
“爹做的事叫人看不上,还反说是我们编派?”白紫萱哼笑一声站起身,“反正若要我出主意,我的意思就是去与七姐一家认个错,你若不肯听,那我也没辙了。”
“我竟养出你这么个小白眼狼来,枉费我平日对你那般好!”
“爹对我的好我自然知道,不然今日我也不会忠言逆耳,豁出去得罪爹也要说实话了。”白紫萱平静的道,“我若只做爹的乖乖女儿,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开罪爹了。咱们家里照样对我好,宠我爱护我,我又能损失什么呢?我说这些,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啊。”
“得得得,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我算看出来了,一个你,一个你大哥,你们两个都胳膊肘往外拐!你们是多闲着我老了占着位置了是吧!”
白老太爷手指点着白紫萱,又将炮火对准了白胜舫,“我养了你们一场,如今家里落了难,你们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让我跟个小丫头片子低头?我宁可白家赔光了,全家街上讨饭去也不去赔不是!白紫蓉那个不孝女,我养了她是恩,让她活就活,让她死那也是天经地义!她不知劝解她闺女,还由着那个小贱蹄子胡来,我往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白老太爷吼的嗓子哑了,大手连连拍着桌面,震的桌上茶碗都漾出半碗茶来。
白紫萱和白胜舫对视了一眼,都是一阵无言。
“爹既不听我的劝,那我也没办法了。您另外想法子吧。”
白紫萱福了福,转身出去了。
白老太爷气的指着她的背影骂道:“滚滚滚!往后再别叫我一声爹!”
屋内一片寂静,只听见白老太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白老太君眼泪也忘了流,只呆呆的看着白老太爷。
白胜舫站起身,道:“爹若一意孤行,不肯与七妹妹那边和睦,就只能多跑跑关系想法子将囤货卖出去了。另外,七妹即将临盆了,爹真的不打算理会?”
“你也滚!”白老太爷正当气头上,哪里听得进,抓起茶碗就往白胜舫身上砸。
白胜舫没躲,茶汤染了他半边袍子。
“呀!老爷!你烫伤了没有?”大舅母担忧的用帕子去擦深蓝袍子上的茶叶。
白胜舫沉着脸,定定的看着白老太爷那愤怒之下扭曲的脸,忽然道:“爹,分家吧。”
“你说什么?”白老太爷瞠目道。
“爹,你这么作天作地下去,白家早晚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全家一起出去讨饭。虽说父母在,不分家,儿子提出分家,为的也是能保住白家的基业,到时候爹若赔的饭都吃不上,儿子好歹能养你。不至到时候于束手无策。”
“老大,你怎么能这么说!”白老太君大哭。
白老太爷脸色铁青,大吼了一声:“滚!”
白胜舫就施施然行了一礼,拉着妻子走了。
白胜春心里其实觉得白胜舫说的没错。他们这个家原本就算不上特别富贵,如今被白老太爷一折腾,基本都成了空壳子,若是再闹下去,搞不好还真要全家一起去讨饭……
白胜春就想劝劝老头子,干脆分家算了。
他本来就不是嫡长,他们大周的规矩,分家也是嫡长子拿大部分,剩下的仨瓜俩枣几个儿子平分。趁着这会子还有点家底儿,他还能分到多一些。
思及此白胜春也道:“爹,我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
六舅母也咂摸过味儿来,也跟着连声的劝说分家。
白老太爷直接被气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小姐,外头人都去菜市口看砍头了。您不去看看热闹?”卢大掌柜笑着问。
朱攸宁摇摇头,道:“砍头那场面,我怕看了会做噩梦。”
“富阳县已经几十年没出过这种立即问斩的大案子了,几乎半城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小伙计好奇的不行,“我还没见过真砍人头的呢。”
“砍头有什么好看的?一刀下去,血呲出老远去,一个血糊糊的人头,骨碌碌,骨碌碌,突然就到你脚下!”卢大掌柜故意说的瘆人,最后猛然一指小伙计的脚边。
那小伙计唬的差点蹦起来,拍着胸口道:“掌柜的,您可真是!”
朱攸宁好笑的摇摇头,又看起账册来。
日头高升,天过正午。
小伙计伸长脖子看看窗外,打了个唉声:“一个人命,就这么没喽!”
朱攸宁也有些感慨。
马驿丞的罪行,王巡按对外公布的是他收受贿赂超过万两。可到底真的有没有这回事,或者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谁都不得而知。
朱攸宁将账册放下,与卢大掌柜商议这个月末总结会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忽然之间,听得街上传来一阵骚动。
推开窗子往外一看,就见老百姓们都各自往家跑,面上都是惊慌模样。
小伙计在门口抓住个熟人。
“怎么回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