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习惯性地低下头,藏起苦涩的表情。
“喂!”
肩膀被人轻轻地戳了一下。
“你生气了?”
居然是刻意放柔了声音的询问。
苏挽之哪敢承认,连连摇头,却仍不肯将头抬起来。
沈无虞又不会哄人,只得采取一贯的强盗作风,弯腰将苏挽之扛上肩头。他虽然年纪尚轻,臂力却很惊人,又是蔚成枫亲手教出来的,加之苏挽之身体孱弱,较普通男子又轻了许多,竟是一点也不吃力。
苏挽之哪儿被人这样作弄过,一时慌了手脚,红着脸低声叫少爷,顾念着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才没将求沈无虞放他下来的话说出口。
沈无虞才不管他正经历着多么痛苦的煎熬,一手扶了他的臀,像教训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啪一声拍在上面,语气恶狠狠地道,
“说!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苏挽之哭笑不得,正不知说什么好,就远远瞧见红衣朝这边跑来。脑袋一热,竟是拼了力气地挣扎。沈无虞一时没按住他,两人都失了平衡,一起摔在地上滚作一团。沈无虞正巧被苏挽之的胳膊杵在胸口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差点把鼻子气歪,正要扯着苏挽之撒气,就听见红衣焦急的喊声。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沈无虞横她一眼,难得摆起少爷的架子,“我好着呢!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没个形状!”
无故被骂的红衣委屈极了,苦着脸道:“凝露阁出事了,二爷说让少爷处理,我只好来找您了。”
沈无虞袖子一甩,刚想说不去,瞥眼瞧见苏挽之眼巴巴的表情,心里的怒火竟全都消了。
死书呆子,晚上再收拾你!
如此想着,粗鲁地拉过人就朝凝露阁去了。
此时的凝露阁,自然不同于之前荒废多年的模样。
初初踏进去,连苏挽之也不得不佩服段明幽用语精妙,当真一座缩小版的倚红楼。无论男女,入目尽是人间绝色,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自是不敢多看,垂了眼立在一旁作壁上观,沈无虞本就不想来,背了手往院中一站,原本朝他围过来的美人们被他凶狠的表情一瞪,都怵得不敢动了。
“出什么事了?”
他还是少年心性,没学得段明幽圆滑的手段,开门见山便问了。
周围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敢开腔,幸好有个胆大的下人站出来,结结巴巴地说了情况。
原来是薛府送来的一名公子,不知是没想通还是怎的,竟趁人不注意割腕了。还好被送饭的丫鬟发现,捡回条命,现下正在屋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