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风皱着眉,患者的情况本来就不乐观,机体腐败的速度很快,这已经是难以解释的现象了。不管用多贵的进口抗生素都控制不住腐败的速度,中医秘制的生肌膏剂也试过,在他的身上都没什么效果。现在这种情况,难道精神也出了问题?
“小夏”,李沐风看了眼苏泽夏,苏泽夏立刻会意,两人准备上前一起压制住高宇桥。正欲走向高宇桥床边,被那个自称是高宇桥弟弟的男人高宇森的男人再次拦住:“不要过去。”
苏泽夏忍不住轻声道:“先生,病人情况很不稳定,请你配合医生的治疗。”
“治疗?”那男人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一样,眯起眼睛,投过玻璃镜片,带着些许嘲讽,看着苏泽夏:“这些治疗毫无用处,见习生。”
苏泽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神毫不忌讳直刺刺的盯着男人的脸,充满轻蔑的“见习生”三个字让苏泽夏怒火中烧。
苏泽夏冷声道:“那是因为你们家属没有如实告知患者病情。”
李沐风听到这句话时诧异地看着苏泽夏,苏泽夏感觉到李浩注视自己目光,立刻转过头,糟糕,说漏嘴了!
高宇森有些不悦道:“看来你们医生并非个个信守承诺。连见习生都能掺和进来吗?”
李沐风看着高宇森,冷冷的说:“他并不知道,医院自然会信守承诺。况且,这并非是什么光彩到值得到处宣扬的事。”
“哼。”高宇森面色阴冷,双手环抱于胸前,转过头盯着高宇桥不再说话。
高宇桥渐渐停止了哭喊,沉默不语。视线一直注视着床位虚空的某处。无助而绝望。
高宇森轻轻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样能救你的命呢。”踱到床尾,站到高宇桥死死盯着的位置,以怜悯却又带些讽刺地口气低声道:“你的yù_wàng太多了,这就是代价!你现在太虚弱了,更加对付不了他,放弃吧。也该易主了!”
顿了顿,男人弯起不带任何笑意的嘴角,微微侧过头看着身边,仿佛那里站着另外一个人般,“是吧,苍术!”
高宇桥仿佛看到了什么景象般瞪大了双眼,满眼的惊恐,“高家没有我能有今天吗?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畜生!”嘶哑的声音里满是怨恨和不甘,他扑到床尾,双手紧紧拽住高宇森的衣领,骂道:“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高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用这条命换来的,而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这个哥哥的?现在我快要死了,你来坐享其成?”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高宇森,你休想!我死了,高家一切也不可能是你的!我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最后的 最后的 ”
说到这儿高宇桥脸色大变,面色僵直苍白,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紧抓着床单。喉咙里发出嘶撕的声音。
李沐风感觉到整个病房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像是夏日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沉闷,压抑,但是森冷。容不得细索,立刻走到床边,下医嘱进行急救,对高宇森吼道:“你不要再刺激他,出去!”
“放心,他现在不会死。”男人不带表情地看着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高宇桥,眼神带着些许玩味,缓缓道:“血与肉……还没有耗尽。”
一场豪门兄弟的恩怨戏码让苏泽夏看的心惊肉跳,这个弟弟,恐怕是很高兴的看到哥哥死去,继承高家大片产业吧。面对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面不改色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个男人,未免太狠毒了点。钱,果然是万恶的根源。苏泽夏一直认为这句话是真理。
让苏泽夏疑惑的是,这个病房就他们五个人,高宇桥胡言乱语也就算了,那高宇森是在和谁说话?
回回神,病人情况危急,顾不得再多想,苏泽夏赶紧跑过去帮忙。正当他走到床位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一头栽倒在地。
识鬼之人
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迟钝的睁开眼睛,苏泽夏发现自己躺在医生休息室,感觉就像平常没什么两样,睡了一个兀长又无梦的好觉。
昨天怎么了……唔,是自己又昏倒了。就像以前那样,突然意识丧失,无缘无故,又无痛无病。醒来发现,却只是睡了一个好觉。
“喂!小鬼,醒了!”耳边传来略显沙哑疲惫的声音。
苏泽夏还没反应过来,一股轻烟夹杂着浓浓的烟草味道直喷在脸上。
“咳咳!你干什么!”
闻声望去,李沐风正坐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穿着白大褂,气定神闲的翘着二郎腿,手术台上那动作娴熟优美的修长手指,此刻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一口一口吞吐着。平时神采飞扬的桃花眼,此刻尽是难掩的疲倦。
“睡醒了?你倒好,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忙了我和小伊大半个晚上。”李沐风眼睛乜斜着门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声音里却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