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孤独到死的空虚感又来了!没着没落的,整个人都在飞速下坠,没有尽头。他有种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把白以辰勒进怀里,切切实实地占有他,用自己去感受他的柔韧和细腻,他的火热和□……
安诺更烦躁了,他飞蹿起来冲进卫生间再冲个凉水澡,又冲回床上抓起枕头压在自己头上大吼了一声,把所有的情绪都淹没在蓬松的枕头里。卷起被子,裹着一身的凉寒和孤绝愤然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他接到了韩子飞的电话。彼时他正窝在床上挣扎,是起来煮包泡面呢,还是继续睡直到晚饭时分再起来煮泡面。
接到韩子飞的电话一点儿也不奇怪,他知道韩子飞这通电话是一定会打的,只是这比他预计的要早些。
韩子飞约他在一家私房菜馆吃晚饭。私房菜馆之所以叫做“私房”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做菜的配方很“私房”,而是就餐的环境很“私房”,这里的饭局通常是不太能见光的,环境自然也更幽静隐蔽。
可安诺不是一般人,他对环境有着超乎一般的敏感。
这是座两进的院落,古朴风雅。第一进的院落里散列着七八张方桌,围着一架紫藤,循着一道抄手游廊可以拐进到第二进院落。第二进院子中间再没有安置桌椅,只一座枯瘦的假山,上有潺潺的流水溶入下方的池塘,十几尾锦鲤悠闲地甩着尾巴。这架假山虽是枯瘦,可是各处都嶙峋突起,横在院子中间,巧妙地挡住了四面八方的视线。假山旁边一株老桂树枝繁叶茂,正是花开时节,浓郁的桂花香气浸染着整个院子。桂树枝桠粗大,硕大的树冠几乎笼住了整个小院。
北边的正房和东西厢房被分隔成一间间小房间成为包间,坐在包间里向往望去,视野绝大多数被假山占据,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其他房间,隐蔽效果极佳。安诺一踏进这座院落,双眼就自动开挂变成扫描仪:几步路的功夫整个院子的格局和各个通路以及每间包房的情况就被扫进了大脑;再走几步路,他已经准确地圈定了可疑房间;等他一脚迈进包房时,已经勾画扫点完毕逃生线路,设定了巧妙的逃生计划。
安诺明白,在这个有六间包房的院落里,东西厢房各有一间房间内坐着的不是普通食客,而是韩子飞安排下的人。他可以预见,一旦真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自己想要直接跑出院子不太可能绕过那些人,最好的办法还是借助假山和老桂树攀上房顶。安诺倚在门廊上,瞄了一眼假山和老桂树,再挠挠头皮转身进了包房。
韩子飞设宴“桂庭芳”包房,席间菜色不多,但每一道都精美异常:粟米腰果炒银雪鱼、黑椒红酒烩牛腰、上汤菜心、鸡枞芦笋、山竹石斛生鱼汤、四菜一汤中西合璧,一瓶刚开封的茅台飘散着浓郁的酒香。但所谓宴无好宴,安诺叹口气拉开椅子坐下,很慵懒的坐法,整个人像瘫在椅子里一样。他用指尖敲敲桌面:
“韩哥,你实在没有必要这样!”
“总得表达一下谢意。”韩子飞一贯的衣冠楚楚,斯文优雅得好像在赴国宴。
“你要真想谢我,不如请我吃大排档,麻小就挺好。”安诺誓把地痞装到底。
“这简单,明天咱们就去,叫上郑锐,阿锐也喜欢吃。”
安诺笑了笑:“我就喜欢大排档那种地方,人多拥挤,看着就热闹。”
韩子飞不置可否,端起一杯酒:“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你。”
安诺倨傲地用一根食指拨开面前的酒杯,但那种“爷懒得鸟你”的气势并没有激怒韩子飞。韩子飞这几个月不止一次地拉拢安诺,他欣赏安诺的身手,安诺动起手来不动声色但是下手极狠,从不花哨,招招都力求多快好省地解决对手;韩子飞也欣赏安诺的办事能力,安诺善于谋划,有眼色又能说会道,总能把事办得滴水不漏。
尤其是前天的那一幕,他从未见过有人的应变能力如此之强,手法如此巧妙,胆色如此过人,他甚至不相信那是一件突发事件。
当时,他看到林子脱力地靠着吧台喘气,觉得那批货肯定完了,他并不怕赔钱,那包毒品也就几十万,他还是赔得起的。但这批货是要提供给董均的,在这之前,董均一直是孟广义最大的一个客户,韩子飞用了很多心机拉拢董均,最后还是不惜和郑锐闹翻借助了安诺的力量。
正是得来的如此艰难,韩子飞才会格外看重董均这个客户。林子手里的那份毒品量不是很大,但是纯度极高,是上等货色。所以,当他看到林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心里的确焦虑万分。但是,林子被带走时,慢慢地用毛巾擦干手,把盐罐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台吧上,并且牢牢地盯了一眼韩子飞,又拍了拍安诺的肩膀,韩子飞突然就明白了。
一万个林子也比不过一个安诺!他一定要让安诺为己所用。所以今天这顿饭局对韩子飞而言非常重要,他希望能澄清几个疑点,然后得到一员干将。
按照安诺的原计划,林子进了局子,韩子飞平白少了一条运毒的通道,加之韩子飞的很多人都是警方的熟面孔,被盯死了动弹不得,这是自己取代林子的绝佳时机。安诺想到了郑锐说“我赌最后一次”,这让安诺分外警惕。
安诺必须要知道,韩子飞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地延揽自己。面对韩子飞敬过来的那杯酒,他拿足了气势,慢慢地说:
“韩哥,有些事我想我们还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