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洛迦冷眼看着,心道,真有意思,王上的亲妹妹被杀了,也没见他为他的亲妹妹报仇,一个昭郡主又算什么。
果不出所料,易北王安坐于王位,他看了易洛迦一眼,挑了下眉,轻咳着撇开了昭侯夫人的哀求,只道:“快传御医。”
昭侯情绪有些失控,想要冲上去和易洛迦算账,可是他还没走两步,骑兵部的军官们又一个个像鬼影似的站了起来,手都摁在了剑上。
昭侯的老脸在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易洛迦淡淡道:“……不得无理,都坐下。”
他用深蓝莫测的眸子望着昭侯,然后平静地说:“昭侯爷,我的奴隶做了冒犯您的事,我很抱歉,回去一定严加管束。至于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郡主的伤,您先安置好郡主,至于要我负的责任,我决不推却。”
他说完之后,向易北王一拜,王座上的那个人尽管面有不悦,但还是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易洛迦低声道:“告辞。”大步走出了北昭殿,白色军服的衣角在推门而出的那一刻,被风吹得高高抛起。
回到马车上,那两个军官已经把苏越安顿好了,易洛迦怕马车颠簸,又在旁边加了几个软垫。
他坐在苏越旁边,凝望着苏越苍白的脸庞,然后把手覆在了苏越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收拢。
“坚持住……会没事的……”他轻声说。
易洛迦的这小半辈子可以说是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那些年轻乖巧又懂事的床伴来了又走,他从容而轻浮地与他们相处,并未把真心浪费在这上面。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宫廷侯爵们的感情永远都只是建立在政治上面的一座外表光鲜,内里颓败的危城。而等他长大了,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之后,他就更加确定,他的这座危城,是注定要坍圮的。
任谁也无法久住。
与苏越的相处,不过是他心血来潮,对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家伙产生了浓重的兴趣,这种兴趣在沙场上只是惺惺相惜的敌我关系,可是如今苏越是易北的阶下囚,是他的奴隶了,这种兴趣就该表现为性,演变成床伴关系。
易洛迦想要得到的床伴,没有到不了手的,更别提在他还没有和那人滚到床上去,那人就先被别人刺了一剑,而且伤得还不轻。
易洛迦很生气,尽管在大殿里的时候,他的怒火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但他真的很生气,他的手捶在木栏上,恨得十指捏紧。
不管之前怎样,林瑞哲和苏越有什么过节,如今苏越是他府上的人,是他府上的人,他就不会允许别人碰一下。
可是林瑞哲碰了。
易洛迦很生气,深蓝的眸子里全是愤怒,他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坏消息总是会不胫而走,昭郡主在成人宴上被刺伤这件事就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易北,伊人楼的伊人嬷嬷自然也知道了。
如今已是秋天,她却还是穿着单薄妖娆的轻衣。她依在伊人楼描金走凤的华贵雕栏上,隔着桃红色的纱帐眺望远处的山色,碧色的眼睛有些朦胧,仿佛眸海中方才下过一场烟雨。
“……你来了?”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淡淡道。
易欣走到她旁边,手搭在漆红扶栏上:“不是要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么?为何还要约我在伊人楼相见。”
伊人嬷嬷不答,浅抿了一下嘴唇。
“又缺钱花了?”易欣问道,“缺多少,你说罢。”
“这次不是为了钱。”伊人嬷嬷说,“昭郡主的成人宴,你也在场的,对不对?”
“你是想问我……太子苏越伤人的事情?”
伊人嬷嬷摇了摇头:“这些我没有兴趣,只是想给你一句忠告。你哥哥是个很危险的人,如果可以,记得和他撇清关系。”
“平西爵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