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父面白如纸,手指颤抖着抚摸着妻子的手,吃力地继续道:“至于现银……现银都由你娘收着,你可莫要乱用。”
肖昀目中含泪,扑倒在床边,喊道:“爹,你会没事的,你若是不在了,我和娘可如何才好。”
肖昀话音刚落,肖父竟又吐了一口血,生生地晕死过去了。
此时,时绛走了进来,见状,用手探了探肖父的脉,又闻了下他吐出来的血液。
肖昀见时绛进来,哭喊着跪倒在地上,哀求道:“还请时公子救我爹一命。”
时绛摇摇头道:“肖老爷子中了剧毒,最多只能活五个时辰。”
肖母闻言,觉着天都要塌了,扑到在肖父身上,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可有什么救人的法子?要多少银子,我都给。”肖昀端端正正地给时绛磕了一个头,哀求道,“请时公子救我爹一命。”
“真要救也不是没法子……”
时绛话还未说完,有个小厮从门口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凑到肖母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肖母抹了抹面上的眼泪,对小厮道:“把她带进来。”
被带进来是冉冉,她被小厮拽着蹒跚着来到肖母面前,而后被小厮用力一拍后背,便跪倒在地。
冉冉身后跟着赵三,赵三是厨子,方才肖父有些饿了便让他煮了碗甜羹,而这碗甜羹下肚之后,肖父却中了毒。
肖父中毒后赵三就被看管了起来,而他忆起在煮甜羹时,冉冉曾寻了个借口将他支开了片刻,便向看守人告发了冉冉。
肖母指着冉冉对赵三道:“你说是冉冉下的毒,你可有何凭证?”
赵三回忆道:“方才我煮甜羹的时候,厨房里只我一人,冉冉却突然进来说外头似乎有个黑衣人在窥视,她怕得很,让我去看看,但我现下想想觉得奇怪得很,我并不是守卫为何让我去查看,且我出去看了,并未发现什么黑衣人,故而我认为冉冉是故意将我支开的。”
闻言,冉冉争辩道:“老爷让我催催甜羹好了没有,我才去的厨房,但在厨房门口,却发现不远处的围墙那儿竟有个黑衣人在窥视,我怕得很,但四下又没有别人,我只得求赵大哥你去看看……”
冉冉一边争辩,一边瞧见肖母的眼刀直冲着自己的面庞,她急得哭了起来,眼泪水将清丽的眉目衬得越发楚楚动人,哀声道:“真的不是我,是赵大哥诬陷于我。”
冉冉哭泣不休,肖昀趁机凑到肖母身侧低声道:“或许是赵三干的,想将罪名推给冉冉。”
肖母还未想明白,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肖母的贴身丫鬟进来了,丫鬟走到肖母身边低语了几句,又将一个白色的物什塞入肖母掌中。
肖母看了一眼,将物什递给时绛。
时绛接过一看,乃是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头藏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他用手指沾了一点儿粉末,细细看了,才朝肖母颔首。
纸包所装乃是□□,与肖父所中的毒一致,正是肖母的贴身丫鬟从冉冉房中搜出来的。
肖母气得白了脸,站起身来,一脚朝冉冉踢了过去,冉冉被踢得一头撞在了桌脚上,白皙的额头破了个大口子,血簌簌地往下流,将她的眉目染上一层嫣红。
气急的肖母又从时绛手中夺过纸包,冲着冉冉丢了过去,纸包开了,白色的粉末撒了下来,粘在了冉冉面上的血液上。
冉冉见到白色粉末知晓事情不可再瞒,慌张中扫了肖昀一眼,竟迅速站起身来,朝外头掠了出去,身手之敏捷全然不像个普通的后厨丫鬟。
众人正要去追,门外陡地射出一枝树枝,树枝挟着内力将蜡烛扑灭,而后竟转了个弯,擦过时绛的鬓发,嵌入他身后的墙壁。
片刻之后,烛火重新被点燃了。
时绛将树枝取下,把玩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十一月二十二日,天色阴沉。
肖父在时绛的治疗下,尚未气绝,还在昏迷中。
肖昀和肖母守在一旁。
杨城城郊荒山的一个山洞里,冉冉蜷缩着身子睡着,肖管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可醒醒罢,天都大亮了。”
冉冉被吓醒了,还以为是肖家的人追杀过来了,迅速从地上跳了起来,见面前站着的是肖管家,顿时浑身紧绷的肌肉一松,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问肖管家:“公子的计划可还顺利?”
肖管家“啧”了一声:“你昨日要不是逃得快,现下早就死透了,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罢。”
“我……”冉冉刚要争辩,却觉得辩无可辩,低首道,“你且放心,我就是死都不会供出公子的。”
肖管家丢给冉冉一个油纸包,没好气地道:“你吃罢,可别给饿死了。”
冉冉打开油纸包,见里面是三个白白胖胖的肉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抓起一个啃得满嘴的油,啃完一个才有功夫道:“待公子得了肖家的财产,我以后要天天吃肉包子。”
“瞧你的眼界浅的来,光肖家的哪里够,杨家的财宝公子也是志在必得。”肖管家道,“待公子将肖氏夫妇解决,就要对杨家下手了。”
冉冉将余下的两个包子吃完了,又像猫儿般舔了舔手指,才道:“可住在杨家那个时绛看起来不好对付。”
“时绛看起来不似凡人,公子打算对他下血咒,他就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肖管家还未说完,脖子竟被一把拂尘给勒住了,登时面色充血,不管他怎么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