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苍寒面无表情的给他簪上了最后一根珠花,谢苍也没有说出口,而是淡定的说了另外一件事:“我现在就要你报这份恩情,我要你送我去卧龙湾,现在就动身。马车在楼下,你带我下去,不能惊动任何人。”
苍寒连手都没抖,静静说了一句:“好。”
然后谢苍留了一封信,压在灯盏下,信里只交代了几件事:有些琐事未办,百里驴跟马留给你们,马车我带走了;凌儿你尽管去武林大会;阿瑟帮我照顾凌儿;别跟朱姑娘一同前往;武林大会那天再聚。
两个人很快就上路了,这时城门还未开,苍寒不知去哪儿寻得了两匹膘肥体壮的千里马跟一个经验老道的车夫来,又添置了些吃食。这样打点下来,正好城门大开,车夫一提缰绳,马鞭一甩,喝了声,马车就往城外去了。
谢苍想绑定苍寒的心思更重了。
“你准备的很充分。”谢苍赞叹了一句,他坐在铺了好几层的丝绸垫子上,身上披着薄薄的褥子,看着满桌案的瓜果干粮,还有几壶或烈或醇的美酒。这些东西满满当当的摆开了一桌案,但被布置的很好,所以一点儿也不拥挤,反而很有美感。脚边还搁着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几套衣物,冬夏季皆有。
苍寒淡淡说道:“不及你。”他在桌案下扣了几处,拉出一个抽屉来,抽屉的半边放着一张九州地图,还有些首饰跟些伤药,另外那边却是一些餐具,金盘玉碗银筷子,每一样都擦得发亮,摆得整整齐齐。
其实这些都是宁颜跟杨凌天准备的,谢苍出门从来只考虑带荷包的问题,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毕竟谨慎细心总比粗枝大叶没心没肺要好听一点。
车昼夜不停的跑了三天三夜,第一日的晚上苍寒出去与那名老车夫换班轮流赶车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了。谢苍端着酒杯,就着瓜果,睡得安稳,在停车时出去解决一下生理需要,除了这三日无聊了点,倒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他能偶尔这么吃吃睡睡,睡睡吃吃上三天,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不过要是这个时间再久一点,可能就烦了,所以三天三夜,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第三天的晚上,他们终于进了沙漠,马车也换成了骆驼,苍寒将所有东西都打包了起来,那些铺了数层垫子的丝绸都变成了包裹,挂在骆驼身上。车夫已经自己回去了,还赶着那两匹千里马,苍寒又从车底掏出了一个大包,里面装着数十个羊皮袋,羊皮袋里都装满了不同的酒,还有清水,他将装着清水的羊皮袋跟一些肉干粮食全部挂在谢苍骑着的那匹骆驼上。
而那辆马车,也被折合成柴木一般的价钱,卖给了当地人,换了一钱银子,进了苍寒的腰包。
夜晚的沙漠非常冷,苍寒给谢苍披上了大氅与纱帽,也依旧冷得入骨。
风吹过,就好像刀子在刮骨头一样。
苍寒握着谢苍的手,他的手很暖也很好看,但与谢苍的手比起来,却是粗鄙得不得了,可他也不在意,而是紧紧的握着谢苍。谢苍起初觉得冷,后来又觉得暖,是慢慢从被握住的右手那传上来的温度,他被冻得发紫的唇也渐渐回温过来,恢复成了嫣红的颜色。
离卧龙湾还有一千米,这点距离在江南不用多少时间,但在沙漠里,却要他们足足走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