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何恒与厉工、传鹰二人出了战神殿的范围,顺着一条地下河流,见到了一缕阳光。
何恒自战神殿中得“都天神煞宝经”之后,不断观想十二魔神之影,参悟天地本源的大道,进入与道冥一的玄妙境界,后才被厉工二人唤醒,走出这战神殿。
凝视着那一缕阳光,三人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触,比之战神殿那不似凡间的景象,外面这天地实在微末的不足道。
传鹰看了看手里的岳册,与何恒二人抱拳道:“张兄、厉兄,我要于七月十五之时把此物带给龙尊义龙大帅,今日就此告别了。”
何恒与厉工点了点头,皆没有挽留。
传鹰转身顺着一条溪水而去,何恒却是知道,他此去马上就会遇到八思巴的弟子白莲钰,然后发生关系,有了后来鹰缘。
不过这是传鹰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待传鹰走后,厉工也是道:“此次吾于战神殿里所得颇多,已然触及天道之门,现在就去十绝关外等候令东来,看看能否跨出最后一步。”
何恒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他知道,厉工此次之后也会如同令东来一般自困于十绝关之中,与己斗,不知可否跨出最后一步,那恐怕需要十三年后才好验证了。
待他们尽数走后,何恒幽幽一叹,目光有些深邃,然后也转身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天空幽蓝,温和的阳光照耀大地,何恒心神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他在山路之上慢慢的行走着。
蓦然间,他的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个身材修长的喇嘛,面容极其俊美,裹着一身大红的袈裟,双手合十,面色肃然,负手立于山路之上,深邃目光的凝视着何恒,仿佛已是等候已久。
“八思巴。”何恒只看了他一眼,就吐出一个名字。
蒙古国师,活佛八思巴。
虽然以前没有真正的与他见过,但何恒在惊雁宫之下曾与之以精神力量碰撞过一次,对于他的气息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也点了点头:“正是。”
何恒道:“你是来捉拿我的?”
八思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此之前,小僧的的确确就是准备抹杀道友你的,但现在我已经改变了主意。”
何恒问道:“为什么,难道是你没有把握?”
八思巴道:“道友的确是天下少有的绝顶人物,小僧也确实没有把握拿下道友,但这却不是小僧放弃这一想法的根本原因。”
何恒看了他一下,问道:“那是为什么?”他的这句话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疑惑在其中,仿佛早已知道了答案。
八思巴陡然一笑道:“道友既已知晓答案,何必再求问小僧?”
何恒也笑了,笑容仿佛天上的阳光一样璀璨,如清风一般拂过人的心头,仿佛严冰在融化。
两人四目相对时,天空都在轰鸣着,阳光变得炽热起来。
恍惚间,何恒与八思巴同时进入一片虚幻而又真实的天地里,悠悠轮回开始转动。
何恒变成一个女子,而八思巴成为了一个俊美的青年,他们相遇相爱,洞房花烛之夜,何恒给了他一杯毒酒。
画面再转,何恒变成了一只小幼犬,被一个妇人收养,照顾照顾长大,然后小犬一口咬碎了妇人的咽喉。
……
他是当朝大将军,手握重兵,忠君爱国,一次大胜归来,皇帝赐死了他……
他是一个得道高僧,因她破戒而出,却在那一夜一刀刺进她的胸膛,再入空门……
一次次的轮回,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或人或物……何恒与八思巴的生命总是交织在一起,八思巴试图以大爱度化何恒,何恒却每一世都亲手结果了他。
直到那第一万世,何恒一剑刺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这无尽的轮回终于结束。
八思巴化作一尊巨大庄严的佛陀金身,目带慈悲与惋惜、悲痛的注视着何恒。
而何恒,他化作一尊巨大的魔头虚影,狰狞着狂吼,撕咬向佛陀。
“阿弥陀佛!”佛陀的虚影陡然绽放大光明、大无量之光,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可怕掌印压下。
魔头巨吼,身影虚幻的飘散,被佛光破灭一次又一次,却始终存在,难以被磨灭。
“你还不明白吗?佛本是魔,魔本是佛,只要众生在,佛不朽,魔亦不朽,你消灭我的想法从来都是错误的!”
魔头大笑间,魔气化为了佛光,狰狞的面容变成了慈眉善目的面孔,而那佛陀却化作一尊魔头,新生的佛陀慈悲一诵,一个巨大的卍字印赫然压下,魔头被打得消失,虚幻的天地彻底消失。
再一次回到真实的世界,何恒依旧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八思巴,面容上不见任何变化。
“阿弥陀佛!”八思巴忽的双手合十,眼角竟落下一行眼泪,疾苦的面色却又充斥着一抹笑容,目光凝视了一下何恒,肃然道:“多谢道友助我成道。”
说话之时,八思巴竟对何恒躬身一拜,何恒坦然受之。
然后,八思巴再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淡淡地望了望天空,面上放出神光,宝相庄严,转身离去道:“今夜小僧就回转藏区,于布达拉宫潜修,日后若有成,全赖今日之因,张道友珍重。”
何恒轻轻点了点头,神情平淡无比,仿佛心神已经飘散到了一片无尽的时空之中,不属于这个世界。
世间的一切种种,早已不放在他心头。
甚至于自身的成败得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