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迈行礼称是下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司马勋看到秦军赶到之时,立即带着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万名晋军进行突袭。本就已打败仗士气低落的秦军看到从天而降的晋军之时,顿时乱作一团。而马上背着苻苌尸体的苻雄也没有想到桓温竟有如此安排,但他知道,若如此打下去,秦军必定无人生还。所以他下令退至灞上。而看出秦军意图的桓温则轻蔑地对司马勋说道:“司马将军,即刻带兵占领灞上。”司马勋行礼称是下去。
当苻雄看到司马勋带着万名晋军绕过秦军直奔灞上时,心中一惊并暗自说道:“长安难保。”因为蓝田县距长安约几十里,而灞上则距长安更不足十里,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于是,他高举手中宝剑大声喊道:“弟兄们!人生在世固有一死,若能用我们的性命保得妻儿老小平安,此生足矣!决不可让晋军占领灞上,随我冲啊!”
人往往皆如此,在无有退路时,反而能激发自己的潜能,才会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这句话。死伤虽已过万的秦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且忘我厮杀,对已占领灞上的晋军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面对此景的晋军也没有的刚才盛气凌人的不屑,节节败退。看着晋军人数越来越少的司马勋心中万分焦急,暗自祈求桓温快点带兵来此解围。
正当苻雄看到胜利曙光的时候,桓温带人赶到。桓温立即下令说道:“斩杀苻雄者,赏金千两!”
听到如此丰厚奖赏的晋军如同出山猛虎一般向苻雄冲去。正在与司马勋打斗一处的苻雄突然被身后一名晋军雕翎箭所伤,险些掉下马去。所幸邓迈和百名秦军冒死相救,方得险中逃生,带着不足三万的秦军退到距灞上五里之地安营扎寨。
司马勋走到桓温面前行礼说道:“大司马,末将愿带兵一举剿灭秦军,攻破长安。”
桓温却出人意料地摇头说道:“我军粮草所剩无几,待等半月麦子成熟之时,充为粮草,再攻不迟。”
司马勋心中暗自说道:“桓温此番言语,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却漏洞百出。明明军中还有足够大军吃上一月的粮草,且苻雄身受重伤,正是歼灭秦军攻破长安的大好时机,却为何守在灞上避而不出?但桓温是主将,且是朝中权臣,桓家实力不亚于谢王两家。”所以,他没有提出质疑,而是恭敬地行礼而退。
桓温身旁的郗超则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桓家与谢家同为将门大族,虽然桓家稍占优势,但却不可小看谢王两家之合力。毕竟谢王两家在晋国根深蒂固,而桓温是因娶晋明帝之女南康公主且屡立战功方有今日地位。万一谢王两家联合朝中重臣,在攻进长安之后,以功高震主为由对桓温明升暗降夺取兵权,便意味着桓温几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更别提想让皇帝禅位给他。所以,他让晋军止住不前,迫使朝廷给其更大的兵权和实权。
身在晋国都城建康的王坦之得到桓温守在灞上不再进攻的消息后,立即坐轿来到谢府。正在花园品茶的谢安听到下人禀报王坦之求见时,便起身亲自来到府门迎接。
王坦之没有像平日一般先闲聊几句,再谈正事。而是直奔主题地说道:“桓温止于灞上不前,分明是想假公济私从中谋取。”
谢安却轻描淡写地说道:“若陛下不知此事,一切岂不烟消云散?”
王坦之皱眉说道:“可若这样一来,此次东征定会失败。”
谢安则说道:“此次东征本就桓温所提,成败与否旦夕祸福皆系他一人。并且此人还为达到人头畜鸣草木愚夫的地步,不会自己提出请陛下为其加官进爵。而我们则可利用这点,明日早朝若有人向陛下提及此事,我们便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为由极力阻止,并且夸大其治军有方能力卓著且护国佑民赤胆忠心。停而不前定是迷惑秦国的计谋,再者,此事最坏结果无非无功而返且不伤晋国根本。倒是能让桓温忧心如焚怏怏不乐,打压其斗志。”
王坦之听完后,拍手称快道:“此法甚妙,一切就依谢兄之言。”
就在他们二人谋策应对之时,身在长安的皇帝苻健也做好了最后准备。他对满朝文武慷慨激昂地说道:“晋国无故攻打秦国,此举与强盗贼人有何不同?朕意已决,誓与长安共存亡!”
群臣也都披荆斩棘高歌猛进地喊道:“誓与长安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