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没有亲自来,而是让别人送来了一堆新鲜的食材。每次来的人都不太一样,肖裴爵问过才知道跟陆家没关系,有些生鲜果蔬店面也会送货上门,只要提前下单就行。
送来的生鲜里面竟然有生蚝,特别新鲜,卫展立马开心地拎起来,招呼陆尊去拿刷子清洗生蚝的壳。
肖裴爵刚下飞机不久,卫展把食材的名字发给他,问他想吃什么。肖裴爵回道:“你把食材打理一下就行了,凌渡下厨。”
袋子里滚出几颗洋葱,陆尊趁卫展没注意,伸出脚尖拨了拨,把洋葱拨进流理台下面柜子之间的缝隙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低头认真刷生蚝。
四个人六道菜足够了,卫展和陆尊两个人把该切的切了该洗的洗了,正在收尾呢,肖裴爵和凌渡已经到了。
门刚开呢,便听到“汪”的一声,陆尊的背瞬间就僵直了,面无表情地盯着进门的肖裴爵。肖裴爵将身后的包取下,刚拉开拉链,一只小狗顶着黑乎乎湿亮亮的鼻子露出来了。
肖裴爵道:“卫,你们家别克太怂了,我怕它被招财欺负死,就给你带过来了。”
“不要叫别克……”卫展刚伸出手,小狗就忽然从背包里窜了出来,一下就扑进了卫展的怀里。一旁的陆尊瞬也不瞬地看着,虎视眈眈,如临大敌。
小狗在卫展的怀里打滚,逗得卫展笑个不停。凌渡跟在肖裴爵的身后,手里也拎了一些见面礼,是几本书。他说道:“听小裴说,你想借这几本书好久了,图书馆那里一直是外借,我就买了全套送给你。”
那是一位心理学教授的专著,出版数量不多,市面上基本见不到,但是业内人趋之若鹜。卫展激动得不行:“太棒了!来,你们赶紧坐。”他看了陆尊一眼,陆尊很乖觉地去倒水沏茶了。
凌渡也看着陆尊,道:“好久不见了。”
陆尊并不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卫展身上。准确地说,是卫展怀里的那只小狗身上。
肖裴爵在给卫展将在家发生的事,比如招财各种欺负小狗,他道:“其实招财挺好客的,跟楼下人家养的哈士奇都能玩得好,之前扫地机器人没丢的时候也跟扫地机器人玩,哪里知道会容不下一只别克啊。”
“不要叫别克……”卫展抱着小狗,给它喂香肠。小狗大概饿了一路,吧唧吧唧吃几口,抬头看着卫展,像是在笑,然后再吧唧吧唧吃几口。“妈呀!”卫展感叹,“它怎么这么萌!”
陆尊沏茶,委屈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自己失宠了。凌渡忍住笑,走到他身边,叫他的名字:“陆尊。”
陆尊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然后端着茶放到桌子上,自己走到卫展身边,一把从身后搂住卫展。
卫展嫌弃:“跟你说了别闹啊,不然不给饭吃。”
陆尊呜呜,面无表情地松开手。走,舍不得;不走,遭人嫌弃。徘徊不定,难以抉择。
凌渡和肖裴爵一齐笑了。凌渡道:“陆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认识我?”
卫展这才抬头:“什么?”
来北京之前,卫展才知道凌渡和陆尊是认识的,而且是从小就认识的那种。那时他没觉得奇怪,这些富二代都是一个圈子的,认识很正常。不然陆尊变成这样之后,也不必遮遮掩掩害怕被人发现。
凌渡又叫了一声陆尊,见陆尊的眼角扫过自己之后又挪开了,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不记人了,怪不得陆家不敢对外公开。”
卫展怔了怔。精神病患者对亲属称谓没有太多感觉,更偏向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陆尊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陆铭,那么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扑上去咬陆铭了。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不记得陆铭是自己的哥哥。
不过,现在初见凌渡的陆尊并没有攻击性。那么,陆尊当初为什么会表现出来那么大的攻击性?
凌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不知道oar站在这儿的话,陆尊还能不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