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季阳接过鞋子蹲下来穿上,听到她问话,只得默默点头。
然而她却不依不饶,追着要一个承诺。“以后一定要听爸妈的话,好好待他们,答应姥姥好吗?”
“嗯——”他起身,注视着她,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又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婆婆,我答应您,一定会好好活着,听爸妈的话。“他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会令她满意,然而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回吧,既然是来集训的,就要遵守集体纪律。”
说完,纪杨外婆挥开他欲扶住她的手,转过身蹒跚着走下去。
云季阳跑回去捡起纪杨的背包,赶紧追上独自离开的女人。虽然他现在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更不能放任精神恍惚的纪杨外婆吹上一整夜的海风或者做出些冲动的事。
幸好出租车一直在沿海的公路边上等着,外婆上了出租车后没有跟他道别,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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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季阳静静看着两行尾灯消失在夜雾之中,心下了然,或许她什么都知道了。
望着接天的深蓝大海,他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跳清晰沉稳。这样一具普通的身体跳进海里能坚持多久?答案明确肯定,但他不愿承认。
背包里的手机叮咚作响,突兀刺耳。他找出来,食指停在接听键前半晌,直到声音没了还是没有按下去。没等他松口气,铃声又再次催命一般响起,他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纪杨,你再不回来,教练就要报警了,见好就收,不然老师也保不了你……”
“对不起。”他胸中涌动着一股信念:纪杨一定会回来的!
“我马上回去。”
找不到车,云季阳一路跑回酒店,生活老师面色不佳地在大堂等着,因为纪杨的任性,她担惊受怕了一整晚,若是她带队的学生里出了任何纰漏,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于是一肚子的不满终于在看到他本人之后噼里啪啦全给倒出来,黑色念力从她嘴里蹦出来,一串串的。
比起纪杨外婆那冷静到可怕的口是心非,云季阳倒觉得这么直白的表达起码不那么让他心累。
生活老师一路炮轰着监督他回房间刷牙洗脸,直到看他爬上床抖开薄被准备睡觉才离开。
住同一个房间的队员还躲在被窝里偷偷玩着游戏机,云季阳只好闭上眼等那人睡着。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以为自己会彻夜失眠,毫无睡意。结果刚闭上眼就困意袭来,像被人强行灌了满满一碗mí_yào,浑浑噩噩连眼皮都撑不开。
当所有人陷入沉睡时,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纤长挺拔,行缓步轻。月华从窗外流泻到这风仪玉立的男子身上,似是惊鸿一瞥,便慌乱逃离,未敢在他身下留一丝投影。
男子如极地星辰般璀璨深邃的目光落在云季阳身上,当看到他还穿着那身皱巴巴如咸菜的半湿衣服时,他浓黑利落的眉微皱,伸出手,一股和煦的能量从少年上方轻轻拂过。
“纪杨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塑九尾之力,一切只有靠你自己去争取。”
低沉的声音在云季阳耳边响起,带着强者的不容置疑。
“你是谁?告诉我怎么才能恢复九尾之力?”
有所感应的少年突然睁开眼,却连道人影都没看到,惊觉自己的头发衣服变得柔软干燥。
房间的窗户开着,依稀能听到海浪的声音。队友早就打着呼噜会上周公了,而自己刚刚竟然也没心没肺地睡过去了,云季阳用力揉了一把脸,掀开被子走出房间。
昨晚有如一场噩梦,却真实发生了。梦里那人说的话还在脑中清晰回响,醒来却无迹可寻。
“纪杨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塑九尾之力,一切只有靠你自己去争取。”
他紧紧握拳在凌晨无人的海边奔跑,任由泪水肆意模糊了视线,在晶莹水光中燃起希望和斗志。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终于开始直立行了。
如果只是替身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会无所谓很多吧,但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
第10章 番外:第六感
b市飞往q市的飞机头等舱内,一位裹着羊绒披肩的中年妇女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地合在胸前,一副坐立难安的煎熬状。
走近些会听到她一直在重复念叨着“假的假的,做梦,一定是做梦。老天保佑一定是假的……”
如此怪异的行为若是在经济舱怕早引起其他乘客恐慌了,空姐不得不频频过来柔声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看这位夫人虽一副居家打扮,但既然买得起头等舱的票,也不能莽撞冒犯,只得通知机场给这精神恍惚的可怜女人叫个专业医生。然而待飞机降落之后,转眼间已找不到她人了。
q市是有名的海滨旅游城市,沿海景点众多,傅梦清跟出租车司机大致比划了下脑中那栋建筑的外形,她还试图描述更多,然而司机对本市景点最了解不过,摆摆手发动车示意她无须赘述了。
“那麻烦您务必要快——所有罚单费用我来负责。“她强自镇定,努力挺直腰背坐着,攥紧双拳告诉自己:千万镇定,也许还来得及。
当她来到第六感所显示的礁石群,跌跌撞撞爬上去找到了落在石缝里的白色运动鞋,顿时如同被一把铁钳勒住喉咙,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