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郝天民和曾天德端午节当天一早从成都动身,回到中坝场已经是五月十一了,从这一天起,直到他闰六月初二去资州罗泉井,近两个月时间,只回了一趟郝家山,其余时间就住在中坝场的郝氏染坊的院子里。在这里,他和他的兄弟们一边筹措起事的弹药粮草,制订起事的策,一边等待龙鸣剑、王天杰的消息。
五月十一晚上,他召集曾天德、王天成、罗天佑和小儿子郝云峰,做了第一次商议。
郝天民坐在堂屋香火下边的案桌左侧的大木椅上,曾天德坐在案桌的右侧,王天成、罗天佑坐在堂屋左右两壁下的第一张木椅上,郝云峰就毕直地站在郝天民的左侧。
郝天民说道:“这回为川汉铁路路权路款的事,朝廷如果不放弃与川中商民争夺路权、路款,事情肯定要闹大,对于我们来说,这是起事的绝好机会,虽然秦载赓、龙鸣剑他们只是让我们暗中准备,但我觉得这回是要大干了,而且是在等待时机,所以我们要先把准备做好、做踏实,不然他们的消息传过来,我们就会措手不及。天德,你把我们前头商量的几件事给他们安排一下,明天就各自抓紧去做。”
郝天民说话的时候,曾天德一直在低头深思,听郝天民叫自己,他才抬起头来,说道:“天成,天佑,我跟大哥商量了好几回了,现在就把商量的事安排给你们,也安排给云峰侄儿,天福和天禄在李家场那边回不来,你们要把这边的几件事办好!第一件是收拢和训练起事的人马,这就交给云峰侄儿了,你带各家兄弟去把它办下来,中坝场和郝家山是我们的老营,起事的主力是这里的人马,这几年你在这边打理老营,所以这事就由你去办,你要把老营各家各户的青壮年都收拢起来,叫他们带上家伙,每天两百人,就在山上训练,不光刀、矛、弓箭的使用,还要教他们冲杀、格斗,更要选一部分人练习火器的使用。这事一定得抓紧,绝对不能缓!”
“是,天德叔!”郝云峰站在郝天民的左侧,直到曾天德说完,才点头应道。
郝天民的这个小儿子,身材高大结实,脑门刮得精光,脑后梳着一条大辫子,穿一身深蓝色细棉布长衫,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他和几个哥哥一样,都是一张四方脸,两道浓眉,一双秀气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不太厚的嘴唇和微翘的下巴。只是老大云山眼眶深陷,让人觉得有点阴,老二云林双目炯炯,让人觉得很精悍,老三云海慈目善眉的很像郝天民,就是一脸迷糊相,而这老四云峰,他不仅比几个哥哥高了半个头,而且面部轮廓柔和,目光清澈,嘴角带笑,只在眉宇透着一股刚毅之气,所以让郝家山的人都觉得他可亲可信。
郝天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儿子,说道:“你答应得倒是快,做不好,那可是要军法从事的哟!”
他嘴上在说这个小儿子,其实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儿子比其他三个都强,这点事根本难不倒他,但是他还是要给小儿子提这个醒,因为这事儿绝对不能出差错,老营这点人马是他们的本钱。
“爹,儿子晓得这个厉害!”郝云峰低着头轻声答道。
郝天民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晓得就行!”
其实,郝家山上练兵的事已经开始做了。端午节前一天,王天成和罗天佑回到中坝场就把事情交代给了郝云峰,郝云峰第二天回山过节,就把山上的同辈兄弟招到一起,把事情布置下去了,节后的第二天,练兵就开始了。
曾天德在郝天民父子说话时喝了一口茶,见他们没说了,就又接着说道:“第二件是清理武器弹药。这事儿就交给天成办。天成带一些老伙计去办,你除了登记清楚各户青壮自带的家伙外,主要是把藏在仙人洞里的所有家伙清理出来,然后再造一些火药和铁砂子,能造多少就造多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走水(失火),不能出事!”
“是。”王天成听完,点头答应了一声。
曾天德接着说道:“第三件是筹备粮草,就由我自己办。”
罗天佑一听,还没有自己的差事,就忙问道:“天德哥,我的差事呢?”
曾天德应声说道:“天佑莫急,现在就说你的差事!你专门负责山上的防卫并帮着云峰训练人马。从现在到起事这段时间,你要带人守住进山的各个路口,不准外人进山,保证山上的事不外泄。你这担子不轻,千万小心在意,如果走漏了消息,就要坏大事!”
“是。”罗天佑大声答应道。
曾天德安排完了,回过头看着郝天民,说道:“大哥,你看,是不是就先做这些?”
郝天民扫了每个人一眼,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就先做这些!我和天德就住这里,你们明天全都进山,我和天德过十天半月上山查看,该奖的我要奖,该罚的我也要罚!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
郝天民就说道:“明白了,就都去歇了,明天分头行事!要是还有啥子不明白的,现在就问清楚,不要等到挨罚的时候,又来跟我说废话!”
众人一齐答道:“真的明白了!”
郝天民就挥了挥手,说道:“那就去歇了,明天就把自己的事干起来!”
于是众人就各自回去歇息了。
堂屋里就只有他和小儿子云峰两人,他就问了问山上山下的事,然后叫小儿子也去歇了,他也就去堂屋隔壁的房间简单梳洗了一下,也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