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的旗帜上画的是只野鸡,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受降的,凭什么管你的饭,马上滚回去,我就要发起攻击了。”巴图板着脸答道——又来一帮混饭吃的,得赶快打发他们走。
“我又不傻,打不过你干嘛还要和你打,我是带老百姓归顺的,巴图兄弟,你可不能赶我走啊。”依塔克还在嬉皮笑脸。
“依塔克,你以为装出一副可怜样,我就不敢打你吗,你们马上离开,我这儿没你们的饭吃。”巴图指着依塔克一伙吼道。
“巴图,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我们来投顺就必须管饭,敢打我就是滥杀无辜,小心我去洪巴图鲁那里告你。”依塔克理直气壮叫道,随后从手下手中抢过那面怪模怪样的黑鹰旗使劲挥舞,营地前等候的老百姓立即抱着孩子、赶着牲口缓缓走来。
丰州军乱了起来,扎布图气急败坏喝令对方停止前进,还射了两排箭、打了一通三眼铳恐吓,但无济于事,老百姓还是坚定地向他们走来,丰州的步兵横着长矛去阻拦,可哪里挡得住,自己反而被冲得七零八落。
“依塔克兄弟,你这是何必呢,我这儿也没余粮呀,求求你,就和我打一仗吧,要不你们到别处也行啊,我可以给你们点口粮,而且保证不追赶你们。”巴图脸色苍白地哀求道。
“你想得美,我就吃你怎么样,大家都是土默特人,你们有饭吃,我们就活该饿死在山里吗?”依塔克丝毫不让步。
“依塔克,你给脸不要脸,你出来抢劫还杀了我们的人,这笔账该怎么算?”巴图有点火了。
“我们可没杀人啊,动手杀人的是你大哥的人,早就被吓跑了,”依塔克摇着头继续对巴图讲着,“你大哥这个人就是不地道,杀了习令色台吉也就算了,吞并了我们却不给饭吃,还把我们赶出来做贼,有这样做头领的吗?打死也不回大青山了,想来想去还就是你们这儿有饭吃,咱们以后就一块过吧。”
“依塔克,你别得意,我要把你的人拆散了全部编入卫所,以后别再想过作威作福的日子!”巴图气愤地大吼。
“随你的便,反正回到山里也活不了多久。”依塔克满不在乎地撇下巴图,追赶自己的人去了。
大青山的百姓冲破了丰州军的阻挡——扎布图无可奈何下令放行,那些百姓中一大半是习令色台吉的部众,他们也是土默特人,从他们破烂的衣服、憔悴的面容和蹒跚的步履可以看出,这是一群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们,他们只是想有碗饭吃,谁还能硬着心肠向这群手无寸铁的可怜人下手。
百姓们欢呼着从丰州军队伍中穿过,郝黑子手扶着长矛,一脸不解地嘟囔:“这就算把仗打完了?没见过,没见过,巴根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这又不是第一回,反正别人都把我们吃熟了。”巴根没好气地回答。
东胜卫的军报迅速到了大统领府,李榆一边看一边摇头,巴图憋足劲想打一仗,却落了空反而带回来六千多张嘴,只好厚着脸皮伸手向大统领府讨要钱粮。
“这也不是坏事,包克图一带水草丰美,非常适合放牧,沿着黄河、昆都仑河的土地肥沃,种庄稼再好不过,就在那里设个千户所吧,多几千张嘴我们还能应付的下来。”鄂尔泰却很满意。
“那是察哈尔的地盘,他们问起来怎么说?”李榆有些犹豫。
“他们不要的地盘,我们收回来就是我们的,大不了分他些好处,察哈尔汗不会太在意的,再说你也是察哈尔的济农,他们的地盘你也有份。”李富贵有点不讲理。
“给东胜卫下公文,允许他们再设第二十九千户所,让那个依塔克当千户,所属官员、部众与其他千户所对调,该千户所驻地为包克图。”李榆想了想后下令,李槐答应一声去拟公文了。
“大统领,我们的事怎么办?你亲口答应建铳炮营的,两门铁炮和百十杆鸟铳不够用,你得给我点钱置家当呀!”马光远在一边等烦了,他对东胜卫的事不感兴趣,今天就是来伸手要钱的。
“老马,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的,你看我值多少钱,把我卖了换你的铳炮如何?”李榆被他缠得有点急了。
“你答应过的,至少有两次,前些天你还在武选营说过,李襄理也可以作证。”马光远毫不退让指着李富贵说道。
李榆无话可说了,几天前他看了从大同抄录回来的塘报,其中有朝廷官员举荐祖大寿以前锋总兵镇守锦州的奏章,奏章中对祖大寿杀民夫以人肉为食死守大凌河百余日大为赞赏,称其有古之张睢阳之风,为当今忠于王事的良将,李榆对此拍案大怒,命令马光远安排时间,他要亲自为轮训的营兵哨长和卫所大队长授课,马光远很快就安排好了,授课的时候还连拉带扯把李富贵也拖去了。
李榆所谓的授课实际上就是把祖大寿和朝廷官员臭骂一通,告诉听课的军官们,保护百姓是一个武人的起码良知,任何时候也决不能放弃百姓,更不允许残害百姓,情况紧急时,土地、城池可以放弃,百姓可以投降,而武人应该选择光荣的战死,这才可称为忠诚,如祖大寿的行为发生在丰州,一律以叛逆及杀戮无辜从重论罪。
李榆讲完后,马光远马上接着讲解大凌河战例——讲解战例是武选营主要授课方式,丰州军官素质太低,大字不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