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营悍将李过带领五万人打前锋,行进到中牟县城以西三十里处与大同军迎头相撞,李过按照以往的打法,毫不犹豫就扑上去,一口气把对方打退五六里,这时,大批大同军步兵、骑兵赶来增援,李过不敢再乱追,招呼后面的人赶紧跟上,准备列阵进攻。
援兵赶到,败退的大同军也不慌了,重新整队列阵,孙守法瞧着败兵,皮笑肉不笑对徐胜、孙四旺说道:“你们两个非要打头阵,这么快就让流贼赶回来,下回不吹牛了吧!”
“又不是我想退,流贼黑压压一大片杀过来,我们山西左协新兵多,不由自主就向后跑,谁喊得住呀!”大刀徐胜红着脸嘀咕。
“我们大同步协也差不多,新兵蛋子没见过血,看到对方人多就发怵,要不这样,你们在后面压阵,我们再上去打。”孙四旺还有些不服气。
“算了,还是我上去吧,你们两个跟在步兵左协两翼掩护,扑天雕,你觉得怎么样?”孙守法摆摆手,转脸又征求张鼎的意见,两人军阶都是副将上品,谁也不好向对方发号施令。
“孙大圣,你可别莽撞啊,对方人太多,还是多用铳箭划得来。”骑兵左协协统张鼎提醒道——孙守法铁鞭丰州第一,自吹是鞭道圣人,得了个外号“孙大圣”。
双方重新开打,闯军兵力数倍于敌,不仅从正面强攻,还出动骑兵包抄大同军两翼,恨不得一口将对手吞进肚子,大同军则摆开品字阵型,步兵左协突前,山西左协、大同步协分居两侧,吹着军号一起推进。距离越来越近,李过刚下令冲击,对面传来急促的哨声,箭矢、铳子随即像雨点一样射来,刚冲了几步的闯军一片片倒在地上。闯军的弓箭、火铳马上还击,不过少量破弓烂铳压制不住对方,反而引来更猛烈的打击,闯军没有盔甲,只能白挨打。两军终于靠近,闯军却找不到肉搏拼命的机会,大同军前排长矛如林,后排抛撒箭雨,还不时扔出一片片火雷,简直像浑身长刺的吃人怪兽横行无阻,闯军有劲使不出,被逼得步步后退。
“兄弟们,加把劲杀光闯贼,混蛋,每天五百次出矛白练了吗,怕见血就闭上眼向前捅。”孙四旺真豁出去了,拿杆长矛到了前排拼命,一边还对手下骂骂咧咧。
“学着点老兵,哪个敢后退一步,老子扒他的皮。”徐胜也没闲着,抡着皮鞭在队伍里咋咋呼呼。
有丰州兵撑腰,山西兵、大同兵越打越有信心,不但没有后退一步,而且渐渐超越步兵左协,大同军变成倒品字阵型,大有包围闯军之势。
闯军还在苦苦支撑,最精锐的骑兵却先败了,而且一哄而散——义军中有马有骡子的大多是悍匪,造反最坚决,装备最精良,打仗最骁勇,但遇到危险也有权先跑,这是老规矩,据说是为了保存造反的火种。闯军骑兵被骑兵左协教训一顿,交手就死了百把人,对方开口讲起陕北土话,好心劝他们快跑,打下去一个别想活,老贼们很听同乡话,一拍屁股先跑了。悍匪溜之大吉,以刀矛、木棍做武器的杂兵也无心抵抗,四处逃窜。
李过不敢逃,一边向李自成求援,一边召集有武器的精锐死战,不过大同军似乎不着急,围住义军却不进攻,而是以弓箭、火铳轮番打击,似乎等着他们的血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