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巳时许,湖口城外的长江岸边,五千水师和从湖口军营拉出来的五万大军包括御营,在江边陈师,全副武装,绵延几里地全是兵马战船,船上以及岸边的大炮弹药全都填充好了,军将们弓上弦刀出鞘,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时朱由崧出现岸边,身边是随行护驾几员武将和御营亲卫,左梦庚被人先带到朱由崧近前,朱由崧看了看他。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年轻人,看脸面跟左良玉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朱由崧看到他就看到左良玉了,只是此人没胡须,个头也没有左良玉高,身材也没有左良玉魁梧。
此人平日里嚣张,现在成阶下囚徒,自然沮丧不已。
朱由崧道:“知道今天要干什么吗?走马换将,朕这就放了你,同时也想让你明白,你的祖将军已经归顺朕了,这次只能让你一个人走。”
左梦庚这几天也没受什么罪,但也绝享不了福,只是能解决温饱而已,想着自己这次落到朝廷手里肯定要完蛋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死法,后悔当初没听侯方域的,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再重来,看来骄兵必败,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呀!
可是他万没想到还能有活路,听完朱由崧的话,他顿时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但随即对祖克勇就恨上了。
一切就绪之后,水师统领铁臂苍龙贺兆雄、水师副统领郑彩以及熟悉水战的郑鸿逵、李全等四员大将押着左梦庚上了一条大战船,船上有二百名水师精锐包括五十名弓弩手随行,船头上还架着一架千斤佛郎机,船的两侧还各装一门虎蹲炮,从军将到器械的配备堪称一流。
因为这条船不但奉旨要把左梦庚交给判军,还须得平安地把袁继咸、何腾蛟、堵胤锡三位大人接回来,可谓是重担在肩。为了防止出意外,贺宣娇和柳春红两位巾帼率五十条大小战船共一千名水师精锐随后缀着。
朱由崧立马在江岸上望向江心,刘肇基和郑大木随行护驾,剩余的四千水师和六万大军随时做好应变准备。
这时最前边的那只大船驶到江心,正好对面也来了数条战船,密密麻麻的,不下百只,开在最前面的也是一只大船,看来他们也精心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
这时两只负责走马换将的战船相距数十米停下了,大炮弓弩手都瞄准了对方,这时从大船上卸下一只小船,满身甲衣的贺兆雄和郑鸿逵每人一口刀,亲自带五名水兵押着左梦庚上了小船,四名水兵划船往方靠。
那边跟这边模式也差不多,数门重炮也对准了郑鸿逵他们,从大船上也卸下一只小船,副将马士秀带着左良玉的卫队头目李强及十名水兵,押着袁继咸、何腾蛟和堵胤锡划船往这边驶来。
当两只小船靠在一起时,经双方辨认确认要换的人无误外,进行了交换,袁继咸三人上了郑鸿逵的小船,与此时同时,郑鸿逵的人把左梦庚交给他们,然后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往自己的阵营驶来。
很快袁继咸、何腾蛟和堵胤锡从小船上了大船,将小船收起,然后掉转船头驶往岸边。
这时贺宣娇和柳春红的一千名水师五十条大小战船,在江中成阵势摆开,做了攻防准备,直到载着三位大人的这只大船平安过去了,对面的判军掉转船头收兵了,他们这一千人才撤回来。
等弃船登岸以后,袁继咸、何腾蛟和堵胤锡早被松了绳,三个半大老头颤颤巍巍跪拜在朱由崧脚下乞领圣罪,因为在他们的治下左良玉造反了,他们当然有不可推卸的罪责。
但朱由崧此时哪会究这个,安慰道:“三位爱卿洁身自好,淤泥不染其身,忠心可昭日月,平身吧,朕恕尔等无罪。”
三位大员感激涕零了,问题出在他们治下,如果遇上昏聩的帝王,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也无处申冤,朱由崧一句话赦免了他们罪责,另外走马换将的搭救之恩更觉得无以为报,本来他们这次报定了必死之心为国尽忠,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陛下,陛下煞费苦心走马换将,隆恩天泽如山似海,三位朝堂大员觉得纵万死也难报答万一,因此他们三位长跪不起,泣道:“陛下呀,何故以微臣这三条践命而让罪大恶极的左梦庚逍遥法外?微臣苟活于世情何以堪!”
朱由崧笑着把他们拉起来了,“三位爱卿言之差矣,一个不堪左梦庚能换回文武全才的三位爱卿,朕可占大便宜了,讨贼驱虏,治国安帮,朕均要三位爱卿呢,而他左梦庚能干什么,只能伸着脖子让朕砍脑袋,哈哈哈……”
朱由崧谈笑风生,这三位大员却是热血沸腾,“请陛下赶紧传旨,微臣愿以领兵带队过江灭贼!”
“不忙不忙,这出戏还没完呢,三位爱卿辛苦了,休养恢复几日再行讨贼不为迟晚,来人,把祖克勇给朕带来,连他的战马、开山钺都一并带来。”
很快,绑着的祖克勇被甲衣武士带到江边,后面是他的战马和大钺。
祖克勇这几天虽然是俘虏,但没受什么罪,只是关押着失去了自由,他皮粗肉厚,体格极其强壮,吃得香睡得着,加上有医有药,又不缺吃喝,因此他的箭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面对朱由崧他仍然撇着嘴,不服不忿的样子,认为把他带到江边估计要砍头了,一言不发,因为死,他早就准备好了,多活了这几天都是赚的。
朱由崧道看了看他的四方大脸,“朕再问你一句,到底降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