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真连头都懒得抬,摆了摆手,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此时此刻,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心好像被谁拿走了,撕扯之间,皮和筋被扯得生疼,却欲断难断……那样的痛,实在让人无法招架。
歪歪斜斜地下了楼,她的脑海里全是自己和宋与笙的过往……
宋与笙是她的学长,两人相恋两年,这段感情虽然平淡无奇,但早已植入骨髓,伤痛的因子在血液中肆意横行,她却束手无策。
只能,把那些过往,一个一个的丢掉。
就从他们相识开始……
每下一个阶梯,她都努力地去抹去他在她宿舍楼下弹唱情歌的画面,直到再没有台阶可下,她才软软地坐在楼梯上,望着苍白的墙壁发呆。
然而,回忆如同胶片里的映像,在墙壁上一幕幕上演。
记忆开始快进,时间停留在今天早上,他着一身笔挺的灰黑西装,手捧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单膝跪地。
他说:嫁给我,真真。
倏地,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像山中回音,在她的耳蜗里回荡,如同骇人的魔音,让她无路可逃!
痛,来势汹汹,她感到脸上冰凉一片,抬手去摸,竟触到一片水泽。
只是短暂回忆,她早已泪流满面。
然而兀自伤痛的柳真真,却不知身后的楼梯顶端站着一个男人,默默地注视着她。
他俊美的脸庞如同希腊真神的雕像,麦色金黄的肌肤,使人联想到阳光、氧气,还有迷人,一身剪裁合宜的深黑色西服配搭褐色意大利手工小牛皮鞋,整洁清爽。
宋寒时来这儿见老朋友,路过202室就见房门大开着,里面有个女人在叫骂,听内容好像是正室与小三的对峙,再联系起刚才仓惶离开的男人,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捉奸现场。
不过刚才这女人挺厉害的,怎么现在就跟打了爽的茄子似的?
“你没事吧,小姐。”她柔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关切。
“我tm没事!”柳真真猛然回首,像个醉汉一样,歇斯底里骂道,“装什么好人!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tmd不是东西!”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角,快步跑出大楼,刚跑到马路上,雷雨伴随着轰鸣的雷声砸了下来,天空仿佛漏了个大洞,雨水如瀑布般倾泄,好像天也在为她哭。
她冲到人行横道前边就刹住了脚,静静地站着,看着红灯转化为绿灯,绿灯发出的提示音随着时间的流逝由慢变快,直到声音停止,又转为红灯。
就这么站着,看红绿灯周而复始,却不过马路。
雨打湿了她的棉质t恤,诱人的曲线展露无遗,可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兀自沉溺在伤痛之中的柳真真,全然不觉,在她身后的一辆悍马上,有着一双幽潭般墨黑瞳眸的男人,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骂不是东西。
不过真有趣,没见过人失恋还这么战斗力十足的。
“少爷,可以走了吗?”李月见自家少爷从上车就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心里着急的同时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虽然是大热的天,但周遭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可挂着黑牌的悍马h2占在草地上实在太扎眼,所以才冒死唤他。
“嗯。”宋寒时收回视线,从鼻子里出气冷哼一声,让人听不出喜怒。
这时,车内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宋寒时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屏幕,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是老爷子来电。
好半晌,他才接起:“喂。”
“臭小子,限你十分钟到青城别墅a区d栋,否则我跟你没玩,我——”
他懒得听老爷子每逢他回来的例行咆哮,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用说,一定是又要他见哪家千金。
李月打着方向盘左转,宋寒时扫了一眼前方,忽的抬手指着柳真真,嗓音慵懒:“跟着她。”
“啊?”李月惊讶地看向宋寒时。
宋寒时斜睨了他一眼,深邃的眸子里迸射出危险的讯号。
李月一个激灵,不敢怠慢,连忙狠踩了刹车,倒车、右转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喝成,悍马h2不差分毫地停在了先前所在的草地上。
就像是在跟踪敌人一样,李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柳真真,但很快他就松懈下来,抬头看了看时间,已过了半个小时,但目标人物就像一尊佛,稳稳地站在斑马线前。
这是柳真真惯用的发泄方式,只要她不开心,就会站在马路边数红绿灯亮起的秒数。
这次,她数了886秒,该和过去说拜拜了。
心情终于得到平复,她转身回到了天海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上了自己的宝马ooper,绝尘而去。
上了,蓝光高速公路,她提起了车速,宋寒时指挥李月驾驶悍马挡在她前面,美其名曰:维护高速路交通法。
他家爷这么执着的举动,李月可以判断,这个女人一定是得罪了他家爷!
柳真真哪会任由他摆布,从小她就迷恋赛车,虽然ooper的性能比不上悍马,但她对自己的车技还是很自信的。
她先加足马力,随即猛一甩方向盘,压着黄线从悍马左侧超车,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稳稳地挡在了悍马跟前,而无论悍马怎么移动,她都能好好地挡在前面,让李月超车无力。
大约耗了十分钟后,柳真真特意放缓车速,和悍马并排,她摇下车窗,朝着里面的人做了个飞吻,这是她宣誓胜利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