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明显不信李岳的敷衍，但是也还是没再多问，只是说道：“我是看你们是从大学进校开始就很好，现在读研究生反倒疏远了，有点可惜，才想说一句，男人嘛，有些事说开了就好，不要跟女人一样别扭。”

李岳说了声“谢谢”，然后嬉皮笑脸地问师兄说道：“那我今天下午请个假去和他讲清楚，师兄批准我吧。”

请求被驳回，李岳一直当苦工当到十一二点，本来说好就在师兄宿舍里凑合一下的，结果启成竟然跑过来了，师兄明摆着一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把李岳给推了出去，然后把门一下子给关了。

门外的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有点尴尬，启成先开口：“这次我真不知道，是师兄他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哦，知道了。”李岳回道，然后走楼梯口下去，见启成没跟上，还回过头问道，“你不回寝室？”

启成大喜过望，忙连连回道：“回，回，怎么不回。”说过之后又怕李岳不高兴，不和他一起走，小心翼翼地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李岳见他这么小心翼翼，心里倒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寝室，这次里面倒是收拾得挺干净的，看来还真不是就离不开谁，久了就习惯了，离开了也就真离开了。上次回来兰花也打着花箭，这次都已经开过了。很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李岳一屁股坐沙发上，站着的启成倒是显得很局促，搞得跟来了客人似的。李岳看着他就觉得挺累的，叫他也坐下了，他有话要说。

结果他这样一说，启成更紧张了，比当时研究生面试都紧张，坐得笔直，双手都放膝上标标准准的。

李岳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开了口：“启成，你说的事情，我认真想过了，我真没法接受。”

“为什么？还是你觉得始终不能原谅我？”启成问得很急。

李岳摇摇头，说道：“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虽然当时我听到很是生气，但是回去想了想，站在你的角度，有了自己的孩子，要抚养自己的孩子，那也是挺有道理的，很正常的。”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启成打断他的话问道。

李岳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是说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不管是谁，有一个孩子都是件值得高兴地事情，尤其是同性恋这种注定绝后的人群，所以，你想要孩子，我很能理解，再说，我也觉得在这件事情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每个孩子都有活下来的权利。做一我真不在这件事上怪你。”

启成忍了好几次，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又开口说道：“我提议和你共同养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留后的缘故。李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早就做好准备和你一起就两个人携手到老的准备，就我们两个人。这次的孩子，完全是个意外。”启成说地很诚恳，后面两句都有了点颤音。

李岳觉得眼睛酸，用力地眨了两下，问道：“那如果我们两个能有小孩呢？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人自己的孩子。”

启成愣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啊。我们两个男的怎么能够生出小孩呢？你生还是我生啊？”

李岳有点急，加重语气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假如我们两个能有小孩呢？这样的话，你会不会不要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和我一起养我们自己的小孩？”说你会啊，说你会啊，李岳在心里焦急地祈祷着，这已经是他俩最后的机会了。

启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照着李岳说的话认真想了想，说道：“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养我们的小孩，但是汪籽宁的孩子我也不能不要啊。李岳，只要汪籽宁她完全不和孩子有任何接触，那个小孩就可以算是我俩的小孩啊。这完全没差啊。”

“我告诉你！差得很大！”李岳很大声很冲地吼了一句，吼完就跟脱力了一样重重地靠在沙发背上。他失望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有期待的。

启成有点不理解，但是还是继续说道：“李岳，你不要一直把孩子记成是那个女人生的，你就把他当做是我和你的小孩，我和你领养的一个小孩就好。”

“不行的，对于我来说，那个小孩本来就是个错误，我可以原谅你的一次犯错，但是你不能让我和错误过一辈子。汪籽宁那个女人本身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生的小孩绝对会让你偏心，你会怕我照顾不好他，你甚至可能会说我讨厌他，虐待他。”李岳很平静的说道，同时心里补了一句——而且，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你有机会把我的孩子——一个男人生的孩子，拿去和女人生的正常孩子作比较。

启成现在才发现自己和李岳说话一直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去，急忙说道：“不会的，你担心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只要你能接受这个孩子，你就一定会好好待这个孩子。这一点，我是绝对信得过的。”

“你清楚，但是我自己都不清楚。而且你现在这么说，你能保证多久？”李岳反问了一句，然后眼神有点茫然地看着启成说道，“我还没给讲过我的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