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怀疑,我也没有说是岁寒山庄的弟子,因为那朵莲花已经说明是谁了。”荀玉卿思来想去吃不下,索性把碗筷放下了,慢慢道,“流水剑槽本是岁轩光为了减轻剑身的重量所特意锻打出的一种样式,可是他毕生才不过打了几把剑,世人皆见过模样。”
岁轩光即是岁老太爷,也就是岁栖白的爷爷。
秦雁点头道:“的确没有一把雕刻了莲花剑纹,那你是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一个死人。”荀玉卿淡淡道,“流水剑槽极考验铸剑师父的功底,这手艺除了已死的岁轩光岁老太爷,还有一个人会,那就是岁栖白。”
“岁栖白?”这名字似乎有些吓到柴小木了,他脸色煞白,弱弱道,“可是我听说……他是个很公正的人啊,应该是与乐爷爷的事,没有关系的。”
他到底年纪轻,阅历太浅,荀玉卿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是岁栖白将你打伤,他想杀你,你这小命哪还活得到现在,早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哪还等得到慈郎给你治伤。”
柴小木彻底糊涂了:“大哥哥,你快别打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柳剑秋?”秦雁的双指在桌上轻轻一扣,微微绷紧了唇角,荀玉卿这才发现这个脾气极好的男人不笑的时候,竟有几分冷酷的坚毅感,他点了点头,赞同了秦雁这个猜测。
“对,我就是在说柳剑秋。”
秦雁下意识摇了摇头道:“他怎么可能活着,他绝不可能活着,而且他的佩剑不是作为遗物,陪他入棺了吗?”
“他不止有一把剑,岁栖白曾经告诉我,他在柳剑秋弱冠之年,送得生辰礼物,便是一把剑,剑与他自己的很相似,只是柳剑秋爱莲,他便刻意多花了心思。”荀玉卿轻声道。
岁栖白曾经告诉你?
秦雁不由得多看了荀玉卿两眼,暗道他原来认识岁栖白,无怪他伤心难过。像岁栖白那般严苛公正的人,能与他交朋友的,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玉卿为救小木出此下策,想来心里一定对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好生愧疚。
其实岁栖白并未对荀玉卿提起过与柳剑秋相关的事,这把剑的消息,是在原著之中他欣赏柴小木,提出帮忙铸刀时随口提及的小事,因为当时觉得剑上有莲花这个设定实在是太骚包了,所以荀玉卿记得非常清楚。
因此,刚刚柴小木提起剑上有莲花的时候,本就怀疑剧情里暗示柳剑秋没死的荀玉卿立刻就想到了柳剑秋。
“也许……是旁人盗去了?”秦雁慢慢道,“毕竟柳剑秋死在了岁栖白手下,我想,总不见得还能活着。”
柳剑秋其实是被岁栖白重伤后跳崖自尽的,岁栖白也与荀玉卿提起过,他事后耽搁了一段时间才到崖底搜寻,崖底下有个小水潭,水潭底下有些白骨,还有柳剑秋的佩剑,他料想柳剑秋的尸体约莫是被鱼吃了,因而敛收了尸骨与佩剑一道带回去葬下。
但那白骨可说不准是谁的。
“人要是想活着,总有千万种法子活下去。”荀玉卿轻声道,“有些人你越不想他活着,他越死不掉哩。”
秦雁沉默了一会儿,倒没有反驳荀玉卿,只是淡淡道:“不论他究竟是不是还活着的柳剑秋,我想,他拿这柄剑来打伤小木,恐怕是想陷害岁栖白。就算杀人的不是岁栖白,可剑却是他家的,岁栖白难辞其咎。岂料小木阅历太浅,未能看出,但想必会遭毒手的定然不止小木一人。”
荀玉卿点了点头,他轻轻道:“岁寒山庄的声望极高,你说江湖之中会有谁想除掉岁栖白?”
“多得是。”秦雁道,“想一战成名的人,邪魔外道,还有嫉妒岁栖白的人,还有……若真如你所说,来复仇的柳剑秋。”
他最后一句话,竟说得有些阴森森的,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颤。
荀玉卿的脸色这时比碗里的鱼肉还要白,他暗暗想道:原著之中打伤小木的神秘人是希望小木闭嘴,不再追查他爷爷跟乐府的事,如今却换了个人,还有柳剑秋的佩剑,十有八九是柳剑秋,哪怕不是,那么看来不是一个神秘人,而是一个神秘组织。若持剑打伤小木的人真是柳剑秋,那看来柳剑秋肯定也与这个神秘组织有关系。
陆慈郎总算从饭碗里抬起了头,他满嘴沾着米粒,疑惑道:“谁是岁栖白,谁是柳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