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眼珠一转,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舒齐纨略一沉吟,“你可以叫我齐哥哥。”
“齐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小女孩又问。
谢燚咄咄逼人的问题,似乎也无法和眼前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相比,舒齐纨想了一会儿说:“回家。”
小女孩走近两步,拉着舒齐纨的手坚定地说:“齐哥哥,我愿意跟你走。”
舒齐纨凝视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庞,在心里默念,但愿你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选择。
舒齐纨解了腰间钱袋给了那农妇,交代了几句要紧的话,将小女孩抱上马背,自己又上了马,一夹马腹,消失在了燕子坞的阴沉天色之中。
也许辛如意早就预感到了会有飞鸟尽良弓藏的那么一天,才会把自己的女儿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而他舒齐纨,正在做一件完全相反的事情,让一件藏匿已久的宝贝,重见天日。
马匹停在舒府的后门口,舒齐纨首先下马,却不去扶小姑娘下马,而是仰着头说:“从此刻开始,忘记以前的事情,不可以再对别人提及自己的姓名,若你做不到,现在我就拍马屁股一巴掌,让它把你带到很远的地方去。”
天已经黑了,小姑娘的眼泪已经看不见了,舒齐纨却能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是我忘不了我爹爹。。。。。。”
这句话如重锤狠狠砸在舒齐纨心上,舒齐纨不由自主地别过头去,“从此刻开始,你便叫做离时,记住了吗?”
“记住了。”
舒府多了一个离时小姐,也就多了两个照顾小姐的老妈子,一个教书师傅并两个骑射师傅,离时对读书识字、女工刺绣一窍不通,却偏偏喜欢舞刀弄剑,骑射功夫日行千里。一干老妈子都忙着去舒齐纨处告状,说是没见过谁家的闺秀成天骑马射箭的,舒齐纨不以为然,骑射师傅是他请回来的,别家的闺秀可以不用学骑射,独此一家非学不可。
舒府空着的厢房没有以前那么多,整座府邸也显得热闹了不少,舒齐纨的眉头却舒展不开。
豆蔻梢头(二) ...
天齐二年,柔然闻梁抚远将军死,兴兵围朔城,朔城告急。梁朝除幽州刺史王诚为破俘将军,率军从京城出发,向北进发。
宫人前来舒府传旨之际,舒齐纨正在考验离时的剑术。煮海厅内,青衣在前,黄衣在后,一招一式舞得像模像样。
厅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想起,鹅黄衫子和青衣袍子忽然朝相反的方向荡去,着黄衫的离时执了剑匆匆奔向门口张望,转眼间又垂头丧气地转身走到舒齐纨跟前,委委屈屈地说道:“齐哥哥,我爹爹怎么还不来看我?”
舒齐纨脸色微变,“我们接着练剑,离时,练剑的时候不可分心。”
“除爹爹外,我最喜欢的就是齐哥哥了!”离时忽然松开剑柄,伸手抱住舒齐纨,将脸埋在他腰间。
舒齐纨无言以对。
管家舒平慌慌张张地跑进煮海厅来,“少爷,宫里来人宣旨,请少爷速速准备接旨。”
“知道了。平叔,带离时下去吧!”
“即日起,除侍中舒齐纨为参军,归王诚麾下,随军出征。钦此。”
舒齐纨接过圣旨,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忘了接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