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正好横跨了月底和月初,会计们结账的结账,报表的报表,都忙得不亦乐乎。白小丁把满腔失恋及被抛弃的情绪都发泄在了数字上,其实这连失恋都算不上,恋都没恋过,哪有失恋呀?
然而刚刚忙完,白小丁注意到有几个同事看他的眼神鬼鬼祟祟的,接着就有传闻他被李雪峰甩了。
白小丁愤然去找李雪峰,当然他并不计较谁被谁甩了这样的事,反正已经既成事实了,说自己把李雪峰甩了也没人信。
经过人事部的时候,他正看到一丛碍眼的金棕毛色从眼前晃过,抱着一堆资料幸福地奔向了人事主管的办公室,看那小样,分明在背后写着“主管秘书”这个暧昧的身份。
这个小妖精竟然也来了!而且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占据了秘书这个有利地势。
白小丁觉得自己的生活已被他们两个弄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这个被甩的八卦,不是李雪峰散布的,就是那个小妖精散布的。
两个龌龊的奸夫淫夫!
白小丁在心里把他们两个上上下下痛骂了一遍,走到人事部办公室外的时候,腿却不争气地软了。
自己反正和李雪峰也没发生什么,也许那天晚上真的是误会。不是说酒后乱性的么?干嘛那么认真,干嘛弄得要死要活的,到底值不值得……
理智恢复过来一点,情绪也就不那么激动了。
一丝风顺着写字楼走廊的窗缝儿溜进来,白小丁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适应了这被囚禁在高楼大厦内小格子里的生活,他望着窗外林立的大楼间悠哉悠哉飘荡的云朵,忽然觉得鼻头一酸,生出许多艳羡。
仔细想想,其实没有李雪峰,这个公司也真没什么好的,见习的工资不高,活也不少干,时不时加班加点,挣的钱交了房租吃了三餐也剩不下多少。
这个世界大了,难道为了李雪峰就非要在这家公司不成?
白小丁紧紧握拳。妈蛋,老子不呆这儿看你们你侬我侬找刺激了!
写好的辞职申请交到财务部长手里,部长抬起肥硕的头,定了定鼻梁上的小眼镜,半天没说话,似在酝酿一番肺腑之言。
白小丁以为她能说两句挽留的话,没想到良久,部长说:“你的申请我将转给人事部,批准后你就办手续去吧。”
公司的运作真是高效,第二天晚上,白小丁就成了个自由人。
为了庆贺自己头脑一热勇敢地把第一份工炒掉了,而下一份工还没有着落,白小丁在出租屋楼下烟熏火燎的烧烤摊上撸了串又喝了两听啤酒。觉得还不过瘾,又买了两瓶准备回家喝。
走着走着,白小丁兀然涌上来一股伤怀之情,竟是那种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博大情怀。他迎着扑面而来的春风,往几个街区外的小公园走去。
已快午夜时分,在公园里逗留的人已经基本绝迹,只有公园里的路灯一点一点地亮着,隐隐向纵深延续下去。灯下的树木和灌木丛受光的一面雪亮雪亮的,而更多的是光背后笼出的浓浓的影。
白小丁喝完了手里的酒,半醒半醉地在这个陌生的公园里走。他来到这个城市还不到半年,每天都在被存钱、生计、前途等几座大山压迫着,真的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放松过……
还没来得及继续感慨,他忽然听到身边的树丛里似乎传来怪异的风声,风声中貌似夹杂着两个人纠缠不清的对话,越来越近。
白小丁紧张了起来,这大晚上的,该不会有抢劫的吧?
蓦然一惊,白小丁酒也醒了些,条件反射似的先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现在没有工作,这仅有的一点值钱的东西可丢不得。这样想着,白小丁发觉不留痕迹地离开已经来不及,只好禀住气向树影里缩了缩。
这时两个人正从离他很近的灌木后走过,边走边谈论着,向他这边望了一眼,却没注意到白小丁的存在。
白小丁听到一个人说:“那个老头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在还有一千多块现金。”
另一个人不屑地说:“呵,加了锁的抽屉里装的净是些破烂笔记本,什么宝贝似的!”
“爱好嘛,那叫怀旧。”前一个人又说,“说不定里面记载着他年轻时的情史呢,你打开看了没有?”
“得了,翻了两页,好像日记,不过我可没兴趣看。哎,你刚才找到的那个小盒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一个戒指。”
“给我看看。”
白小丁看到他们在路灯下停住,其中一人正看着手中的什么。果然两个都不是好人,白小丁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艹,我以为是宝石的呢,这不过是个地摊货。”
“真的?我还以为是个古董呢。”
“这明显就是个现代款式,你留着自己戴吧。”
“果然那老头没有好东西……我才不稀罕,哄小孩玩的吧。”
说着,那人随手把戒指抛进了树丛。
“靠,就你手快,说扔就扔了。”
“我又不戴。”
“送人也好,找回来。”
“给谁啊?算了吧,不值钱,还得摸黑去找。”
“算了……”
白小丁见两个人终于走远了,从脚边拾起那小偷扔过来的东西,果然是个戒指,刚才就打在他的小腿上。
戒指是比较粗犷的款式,上面镶着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倒是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也许是紫色,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