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的义父并没有放弃他们,他和母亲两个,最终被送到了塞外,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父亲去世,三年后,母亲又要改嫁,虽然母亲再嫁的丈夫对他很好,但他当时却依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直到他被带到义父面前。
他的义父,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带兵征战十多年,为齐朝平定天下,然后又自立为王,在塞外建立西北城。
他知道那是一个受上天眷顾的人,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天神一般的俊秀人物,可事实上,那是一个面有疤痕,平和温柔的男人。
但就是这个男人,改变了他的一生。
郭霁的目光又放在了城墙上,他微微一笑,然后扬起了自己的手:“进攻!”
各种攻城器械被人抬着冲向了齐朝京城的大门,一时间,郭霁有些恍惚。
二十多年前他离开这里的时候,胆颤心惊,对未来一片茫然,可现在,他即将成为这里的主人。
齐朝的已经传了三十多代,皇帝一个不如一个,倒是藩王越来越多,近百年,藩王叛乱更是屡见不鲜。
在司徒赫荣登基之后,虽然削藩并且平定了藩王叛乱,却也让齐朝遭到了重创,偏偏在那之后,齐朝天灾人祸不断。
自从西北军叛出齐朝之后,齐朝发生过数次地震,数次水灾,两次大型蝗灾,以及由这些引起的瘟疫。
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齐朝鼎盛时期,绝不至于动摇国本,但齐朝本就已经千疮百孔。
这几年,逃难到西北城的百姓越来越多,以前齐朝的百姓一直是从与匈奴相接的地方南下逃命,这二十年,大家却都是往西北城逃,纵然齐朝官员一再阻止,也无济于事。
而这些灾民壮大了西北城的力量,让郭霁在收服了匈奴之后,可以挥军南下。
齐朝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蝗灾,这一路过来,郭霁就没遇到多少像样的抵抗,甚至被百姓夹道欢迎,直到来到这京城的城墙下。
攻击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了,郭霁挥了挥手:“让攻城的人撤回来,过一会儿,换批人继续。”
不温不火,却又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的攻城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后,齐朝文德帝司徒赫荣递交了降书。
一年后,郭霁彻底平定天下,改朝换代,定国号为北,尊北俊风为太上皇,离开京城已经二十多年的北俊风,再次踏上了这块土地。
北俊风在知道自己竟然成了太上皇之后,有些恍惚。
他知道郭霁不是池中之物,这个孩子十四岁开始领兵对抗突厥,十五岁的时候就带领两千人马,灭了匈奴一个上万人的部落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天赋卓绝惊采绝艳,这样的人最终会成为帝王很正常,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不过,这其实也并不难理解,齐朝当年最精锐的部队就是他手下的西北军,这二十多年来,他的军队更是一直和突厥交战,这样一只精锐之师,又哪是齐朝的那些虾兵蟹将挡得住的?
太上皇回京,新帝带百官出城二十里相迎,北俊风有些受宠若惊,却不想下马车之时,那个他教养长大的孩子,竟然还跪在了地上,口称父亲。
当初在齐朝几乎没有容身之处的北俊风,如今却能让九五之尊跪地相迎。
“你这个孩子……快点起来。”北俊风叹了口气,他将这个孩子当做亲生儿子教养,这个孩子也回报了同样的感情。
“若没有父亲,儿子绝没有如今的成就。”郭霁又磕了几个头。他很清楚,北俊风对于带兵,比他更为出色,在加上北俊风在西北城的名声,他想要攻下齐朝,早十年就能做到了。
可是,北俊风将西北城交给了他,也将这个机会给了他。
对于北俊风,郭霁全然信任,也异常感激。
只是不远处,司徒赫荣跪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却是五味陈杂。
二十年没见,北俊风和他一样老了很多,鬓角已经有不少白发,但即便如此,他看起来却依然干净,因为身上的凌厉被磨去,甚至更加温和可亲,就连脸上的疤,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看了。
司徒赫荣看着那张脸,后悔、痛恨、怀念等等念头蜂拥而至,他呆呆地盯着北俊风,最终对上了北俊风扫过来的视线。
这是时隔二十多年的一次对视,司徒赫荣甚至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但北俊风不同,他淡淡地扫过司徒赫荣和跪着的其他人之后,目光就又放在了郭霁身上,满满的都是欣赏。
这样的眼神,以前一直都是给自己的……一时间,司徒赫荣只觉得自己心里酸疼得厉害。
他想要出声,但身边有专门看着他这个前朝皇帝的士兵,于是只能安静地跪在地上,盯着自己长着老人斑的双手。
他曾经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但现在,他虽然被封了王,其实不过是一个高级囚犯而已,平常根本不能离开自己的王府,反倒是北俊风,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
跪了很久,司徒赫荣站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就一个踉跄,却根本没人管他,旁边的一个人,甚至刻意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接下来,新帝为太上皇举办了巨大了接风宴。司徒赫荣被安排在角落里,听着周围人关于北俊风天神下凡的传言,心中只剩下苦涩。
他当初对北俊风的做法,也许真的错了……
这天晚上,司徒赫荣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刚刚和北俊风认识,心里有一丝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