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心道:这是要说密事,还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完的?
周致侧身引路,道:“请!”
二人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周致问庄南:“想点些什么饭菜?”
庄南摇头:“多谢,但是不必了,还是说正事吧。”
周致笑了一下:“看来庄三少不怎么想和在下谈话啊。”
庄南也跟着笑了一下,既没否认,也没解释,只是淡然道:“郡王说笑了。”
周致心中划过一抹不虞,面上却笑得更加和善了,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二人入座后,对店小二道:“上些茶点吧。茶呢,来一壶碧螺春;点心嘛,一碟芙蓉酥,一蒸栗粉糕,再来一份如意糕吧。”
店小二恭声应了,见二人没再有别的吩咐,倒退着出去了。
在周致吩咐茶点的时候,庄南一直看向窗外,像是在赏春景,却一直留意着周致的言行举止。此时心中难掩诧异:如果说碧螺春的茶水只是凑巧二人都喜欢喝,那么那几样点心可就不能这么牵强附会了。
三样点心都是庄南喜欢吃的,并且经常吃的。
还真是小看了他。单凭这份用心,亦或是搜集情报的能力,周致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何况,之前自己并不热络,甚至稍微算作是怠慢了,但是周致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笑容愈盛……这说明周致是个很能隐忍的人。
庄南心中越想越是心惊:燕贵妃想帮儿子争皇位,看样子并非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妄想。因这么想着,庄南有些走神,待听到周致询问时便有些没听清他说什么。
周致又重复了一遍,道:“春天已经来了,京城的春天虽然不是姹紫嫣红的热闹,但也有万物复苏的生机了。”
庄南重新看向窗外,果然,放眼望去,整个京城虽然不是那种遍植红花绿树的布局,却也能看出生机勃勃来:路边的垂柳已经冒出了新芽与绿枝,偶尔可见燕子、黄鹂在枝叶间飞腾雀跃的身影;店铺门前摆放的迎春花、兰花等花卉,也慢慢吐露花苞,等待着百花齐放的那一刻……
周致笑问:“三少爷可赞同在下所言?”
庄南抿了一口茶水,略带调侃地附和了一句:“没想到致郡王还是这般诗情画意之人。”
周致倒是爽朗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豪情,掷地有声道:“毕竟,这是我们周家的江山,不是吗。”
庄南面上不置可否,心中却猛地一凛:来了!
周致并不在意他的反应,亲自给庄南斟了一杯茶,自己也斟满茶杯,举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直截了当道:“不知,庄三少,有没有兴趣与我这个周家人共谋天下呢?”
庄南简直惊讶到无以复加!莫说这种“谋天下”的话,说出去有不敬皇上、意图造反的嫌疑,单是周致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一个并不熟悉的人面前说出来,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要么,周致是脑子有病;
要么……周致有着无与伦比的底气与自信。他不怕将自己的野心说与庄南听,也不担心庄南说与谁听,他要的,就是明明白白表明自己夺嫡的决心和能力。
庄南眼神复杂地看着脑子不可能有病的周致,良久都没说话,什么时候,一个贵妃之子已经积聚起这般的自信,能够公然与皇权、与嫡长子叫板了?
周致任他打量,又轻飘飘继续道:“三少爷慢慢想,本王并不急于得到答案。眼下本王有几件趣事,想要说与三少爷听听,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
庄南身子一僵:接下来就是威胁了吧,不知道周致掌握了自己什么把柄。
周致满意地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反应,和煦地安慰道:“都是些小事,传闻罢了,三少当个乐子听就行。这第一件嘛,有意思了,竟然是关于三少的,听闻三少身有隐疾,不能行敦伦之事(房事),就连三少与长莺姑娘才子佳人的美好感情,也被造谣者传做是三少为了力证自己并无缺陷的一个幌子。真是可笑,三少可不要生气,传闻嘛,必然是不可信的。”说完顿了一下,等着庄南的反应。
庄南自然是震惊的,但是却是震惊于:周翎没有把自己爱慕周辰的事情说出去吗?那么,这能说明周翎与周致并没有联手,还是说明,周翎没有采用这个方式报复自己和周辰?
脑中飞速思考着,庄南口上却故作讶异道:“京城还有这样浑话?也不知是哪个宵小乱说的,真是不知所谓。想必致郡王是不会相信的对吧,毕竟谣言止于智者嘛。”
周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庄南指桑骂槐,反而附和道:“是啊,真是不可理喻,本王自是不信的,不过这第二件事嘛,就连本王心里都有些打鼓。”
庄南虽然明知道这是在引着自己问,即便不想问却不能不问,便问了句:“何事?”
周致右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杯沿,面上似笑非笑的,用很是淡定地语气抛出了一声炸雷:“我的大哥,也就是容王殿下,听说不是宋皇后的长子,而是以前侍候皇后的一个宫女所生。周辰,是个奴才秧子生的庶子。”说完就心满意足地看着庄南的脸色刷的变成惨白。
庄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难以抑制心中如滔天骇浪般的震惊与心痛!周辰,竟然不是宋皇后的嫡子,而是宫女的儿子,这怎么可能?!但是同时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弱弱叫嚣着:“怎么不可能?!宋皇后对周辰那般冷漠,任谁都会怀疑二人并非亲母子!”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