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怕时戟,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怕成这样的,他记忆里,这孩子曾经还跟他做过鬼脸呢,怎么过一年就连看他都不敢看了?
两人幸亏站的是角落,所以一时还没人注意到他们。
邹或见时戟站自己跟前半天不说话,就有点闹不清了,他这难道不是来逮自己偷吃东西的?
他这心思时戟自然不晓得,时戟平时就一懒得说话的主儿,刚只不过看到这小孩儿,一时兴起才过来的,以往都是人往他跟前凑合,这回他破天荒的凑合了一回人,可这小孩儿忒没眼力见,愣不知道先搭话!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到最后还是邹或先熬不住了,时戟身上散发的气息压的他喘不上来气,不得不先开口了,他抬起头,小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时戟根本没听清,只看他嘴皮子上下动了几下。他皱着眉,脸上多了些不耐。问道:“你是哪家的?“
“啊?”邹或倒是听清他的问话了,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时戟看着他,难得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哪家的?”
邹或抿着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半天才诺诺老实招了,“我是从隔壁过来的……”说完看了眼露台的方向。
时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是一片落地窗,落地窗旁边却是一扇拉门。他挑了挑眉,收回视线又看向了面前的小东西,“原来是进来偷吃的……”
邹或脸一下子红了,背在身后的手因紧张儿搅在了一起,“我,我这就走。”说完就要跑。
时戟眼见手快,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怒道:“我说让你走了吗?”
邹或这一被他抓住,吓的眼眶登时红了了,瑟缩身子也不敢动了……
时戟看他这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着脸道:“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邹或一眨眼,眼泪噗嗤落了一串,再一看他那冷脸,登时就一哆嗦,然后违背良心的摇了摇头。“……不是。”
时戟本来看他就是想逗弄逗弄,谁知竟然这么不禁逗,才几句话就吓成这德行了,明明一年前这小东西还敢跟他做鬼脸了,怎么一年后就成兔子胆了?他不耐烦道:“不怕?那你哭什么?”
邹或抹了把脸,看着被时戟拽在手里的那只胳膊,撇着嘴道:“疼。”说完睫毛上沾着的一滴泪也掉了下来。
时戟闻言,皱着眉松开了他。
邹或抱着胳膊揉了揉,泪眼婆娑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可时戟却被他的哭样倒了胃口,越看越烦,干脆也不搭理他了,一转身走了。
邹或看他一走,眼泪登时止住了,暗自窃笑了一下,等他一走远,赶紧又从露台跑了。
邹或出来也就半个小时,邹艺忙着应酬,根本就没发现他不见了,但等他打开拉门进屋的时候却被邹艺一眼搭上了。
邹或灰溜溜的进来,拿了杯饮料又窝进了角落里。
宴会结束的时候,邹或已经在沙发里睡一觉了,邹艺拿眼捩了他一下,才让司机送他回学校。
……
来年三月的时候,邹艺生了,是个男孩。
她生的那天,邹或在学校,并没有人来接他去医院,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人打给过他,后来满月的时候,邹艺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也就是说,邹或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一个月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三眼儿看着他抱着电话发愣,就拍了下他。“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儿?”
这会儿电话里的邹艺正抱怨着他弟弟多能哭,但是邹或却能从她那上扬的腔调里听出她心情很好,他看了眼三眼儿,没说话。
电话里的邹艺仍旧再抱怨着不满。
三眼儿被他看得一愣,见他眼里真含着泪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邹或没理他,而是对电话里的邹艺道:“戴叔叔不说跟你登记,登了吗?”
“我一出院就去民政局了,我生个儿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哦,我什么时候能看看他?”
“周末吧!我让你戴叔叔去接你。”
“嗯。”
电话撩了后,三眼儿才敢出声,“你这是怎么了?你妈的电话?”
邹或鼻子发酸,眼眶里的泪太多了,他一眨眼,一下子都掉了出来。“……嗯。”
三眼儿之后又问他哭什么。
邹或没回,只是擦了擦泪,就一个人出了宿舍。
他去超市买了盒巧克力,然后就去了操场旁的树林,现在天已经很黑了,树林里连点光都没有,他找了颗树靠着坐地上了,边吃巧克力边吸鼻子,一盒吃完,他心里的那点忧伤也被甜到发腻的巧克力给治愈的差不多了。
他又看了会儿月亮才起身走出树林,他沿着树林里的小路走进了操场,打算遛一圈再回宿舍,当他遛到旗杆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时戟。
时戟正独自一人站在旗杆附近的路灯下打电话……
邹或下意识转身就要躲开,可转过身才跑了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了时戟的声音。
“回来。”
邹或装作没听到继续跑了两步,直到身后的人说了威胁的话,他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时戟本来没注意到邹或,如果他大大方方的一直走,时戟也就不搭理他了,可这小家伙偏偏见着他就跑,这一下子就惹到他了。他挂了电话,等着邹或过去。
邹或也是点背,时戟难得在学校住一晚,就被他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