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即使是灭天也没有。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当他回到林家见到父母亲人时他是开心的,因为他绝觉得他终于有了属于他的家庭,有父母的关心,有家的温暖,他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去爱那个家,去爱家里的每一个人。
他爱家里的人,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变得火热起来,期待越大,失望越大,或许是他错了,家并不是有了父母兄弟就能称之为家的,他没有的,是与家人一同度过的岁月与回忆,旁人根本不可能给他家,家只能自己去创造。
而家,也只是一个让他能感到安心的地方。
当他离开皇城看见了天阶 那一缕阳光时,林久突然间明白了,他想要的那如同家一般安全而温暖的感觉其实已经有了。
轻轻靠在魔的身旁,林久蜷着腿闲适的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皇城,轻声说道:“灭天,北国是什么样子的,那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北国气候不如中天和皇甫,冬天时长而寒冷,像你这般喜爱美食的大概要失望了,那里的食物样式大多十分简单,这倒是与中天国刚刚相反。”淡淡的说着,灭天睁开眼顺着林久的视线望向远去的皇城,“北国的食物甚至不如皇甫,不过到了那儿,你兴许能变得瘦一些。”
“说的我好像是个吃货似的。”回头瞪了眼男人,林久转过身扶住灭天的肩膀,凑近了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威胁的说道, “我很胖吗?我很胖吗?”
灭天轻轻扬起嘴角,伸手捏了捏林久身上的软肉,顺势将后者扯进了怀里。
兴许在全天下看来最冰冷的魔,恰恰是能给予林久温暖的人。
马车坐多了总会有些厌烦,像是狭小不得伸展活动开来的空间,像是时不时的一阵巅簸,像是总无法完全看清外界的小窗。
一辆空荡荡的马车停在了路边,里面的人早已经挣脱了这小小的空间。
人总是渴望自由的,人也总是渴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如同鸟儿一般无拘无束的飞翔于这天地之间,张开双臂,身似蝶翼,清风一扬,人如飘零的花瓣一般也随着着徐徐清风飞了起来。
长长白白的衣飘扬在茵茵翠翠的林子里,时而传出阵阵清脆的笑声不断。
足尖轻点枝头,人如飞箭一般急速的向前掠去,双手挡过拦截在面前的绿叶树枝,林久时不时的回头望去,笑声回荡在林子里,惊得鸟儿慌乱腾飞:“怎么样,我很快吧?”
徒步走在树荫下的男子透过斗笠下的白纱望着不远处欢快雀跃的一抹白影,那人总是这么开心,好像仅仅是一点小小的事情,就能让林久露出开怀的笑容来。
仅仅是飞舞跳跃于林间,也能让林久开心的不成样子。
能让人感到欢乐的事情总是无所不在,有的人能轻易的发现它们,而有些人则永远都看不到它们。
灭天不属于以上任意二者之一,他知道用轻功跳跃林间对常人而言是一件欢快的事情,只是他已经无法感觉到那样的轻快,他也能感觉到身旁林间散发出来的芬芳花香与鲜嫩的绿草味,可这也无法让他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过分的淡漠与冷静,时常让他觉得他已经不属于这个充满了红尘的世界。
而有这样一个人就突然跃入了他的世界,渐渐地,也尝到了舌尖的清甜,胸口的酸涩,他也是有一颗心的人。
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男子仰头望向已经跑得没影了的林久,这世间的美虽已无法再打动他,可总有这样一个人能打动他的心。
望着那人开心的模样,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样…… 算是间接的感悟到了世间的美与感动吗
并不急于去追跑远了的林久,灭天翻手之间将一只黑色的小猫给不知道从哪儿拿了出来,小臭猫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了一旁的树枝上,鲜红的兽疃不似以往那般的充满了火味哮,反倒是显露出丝丝的轻柔,抑或说是,淡淡的忧伤。
“还记得你我之间的协定吗?”单手背负身后,灭天冷冷说道,“你身上的伤我已经替你治好了,他日莫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口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唔嗯”声,小臭猫像是回答灭天的话一般。
“找个地方好好恢复你的力量吧,兽王。”灭天说道,“你…… 可以离开了。”
轻轻朝着某个男子刚刚离去的方向看了眼,似是轻轻咬了咬牙,猫儿突然转过身跃入林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此离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而当下一次再相见时,又该以如何全新的面目,如何隐藏压抑的心情去面对?
男人运起轻如一缕风一般快速的移动在林间,要按以前他可没这般能耐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人,如今能如此纯熟的运用自己的功力还得拜大魔头特殊的教育所赐,想起在崖上自己不停被灭天命令着跳上跳下,林久心中不无感慨。
纵然身负异禀,天纵英才,可若是没有遇到一个好老师,没有苦心磨练,也依然不过是碌碌无为,泯然众人矣。
他虽然修炼到如今的这个程度,可林久依然看不清那臭魔头的武功底子到底深到哪里,又到底有多广,自己得到极圣之体尚且是因缘巧合,那魔头却得自己一步步的摸索修炼,其中吃的苦,只怕比那日自己在崖上的还要多上不知多少倍。
可灭天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甚至连一点点都没有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