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着觉心说话。

“莫宗主江湖人称凌云剑，这一绰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得的，莫宗主的武功即便老衲不说，想必莫少侠心中也该清楚的很，老衲虽身处在九大派之首的佛宗，但论武功还是不及莫宗主的，即便那日莫宗主受了伤，功力折损了两成，老衲与之对战胜负亦只是五五之数。”

说到此觉心看了一眼莫问，见莫问双眉紧锁，继续道：“不止如此，那日莫宗主并非孤身一人，身边尚有唐雪嫣仙子在侧，武功也是不弱，试问即便老衲三头六臂，如何敌得过这二人？”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问猛地抬起头来。

觉心叹息一声：“莫少侠，退一万步讲，即便莫宗主不敌，要想全身而退十分容易，他之所以……嗯，老衲想来他可能一心求死啊！”

莫问全身一颤：“你胡说！！”莫问爆吼一声：“觉心，你与我之间的仇恨，我原本要等到明天过后再与你清算，现在……”

“莫少侠莫要心急，真要杀老衲，等老衲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莫问死死咬着牙，只听觉心说道：“莫少侠，当初你传出身故的消息，莫宗主定然是悲痛欲绝，一来他的确想为自己的孩儿报仇，可他身处武林正道，实在难下杀手。”

莫问此时虽然暴怒，但也知道莫道远的脾气，要他诛魔他也只是杀十恶不赦之人，但凡有悔过之心，他都会手下留情，这一点觉心说的不错。

“这只是第一，第二嘛……”

“第二如何？”

“莫宗主知道你未死，亦或者说莫宗主猜测你依旧还活在世上，但你的身世已经是世人皆知，莫道远是何人？说到底是你的杀父仇人！”

莫问一个趔趄，觉心上前一步：“哎！莫宗主爱子心切，他也许怕你知道了身世之后，再难以面对他夫妇二人，又怕你为认贼作父的事情而干出啥事，唯一的路就是……成全你！”

莫问听到这里，如同晴天霹雳炸在耳边，觉心的话字字如针扎在心坎上：“这不可能……”

“阿弥陀佛，老衲也都只是猜测，事实是否如此，也许只有身在黄泉的莫宗主才知道了。”

莫问的头不断的摇着，整个人如同呆傻一般，只是口中只会喃喃自语一句话：“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

觉心再叹一声：“莫少侠，可知老衲原何称你为少侠？是因为老衲曾了解过你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而今日鬼王殿出手杀我，莫少侠非但没有趁虚而入，反而出言警醒……老衲感慨万千，你虽出身邪道，但莫宗主教化你二十年总算没有白费心思。”

“呵呵，你现在才知道，不是什么都晚了吗？”莫问眼中一片死寂，不见丝毫痛苦之色，觉心看得出莫问此刻心如死灰，痛到极致。

“莫少侠，老衲之所以今日亲自来到这正心山庄，一来是听闻莫少侠成亲一事，二来便为了结仇恨，若莫少侠真要杀我为莫宗主报仇，动手吧。”觉心张开双手，双眼缓缓闭上。

莫问此刻却完全没了动手的意思，之前的暴怒也消失不见，一步一步后退着：“觉心，你们是什么正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日为何还要对我爹爹痛下杀手！！你好狠啊！”

觉心身子微微一晃：“老衲也悔恨不已，当初若老衲能够想得明白这一点，又何至于走到今天，此事在老衲心中已成心魔，老衲参悟枯荣禅功反噬，便是这心魔作祟，哎！”

“哈哈哈，这世上为什么要有争斗！为什么要有正邪？为什么！！”莫问猛地一跃，撞碎了阁楼门窗，飞奔而出。

伯奕与楚玄一听到莫问凄厉的声音，飞身上来，却只有满地的碎屑，和一脸无奈的老和尚觉心：“觉心，我家庄主在哪？”

觉心看了看外面：“老衲不知！”

“你找死！！”伯奕怒吼一声，楚玄一一见不好，连忙将伯奕拉下来：“伯奕兄，事情尚不明，先找公子要紧！”

“我儿在哪？”秦夫人飞身闯进来，柳如烟、紫瑶等人紧随其后。

楚玄一说道：“夫人，老朽也不知道，刚刚听到声音便赶来，不见公子下落。”

秦夫人眼神一凛：“觉心，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觉心摊开手：“秦夫人，老衲什么都没有做。”

“觉心，我夫已死，邪王殿也散了，如今连着杀楼也散了，你们还想要我怎样！”

觉心吐出一口气：“秦夫人，老衲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一次来见莫少侠，其实就是为了结之前的恩怨，可莫少侠纵身跃出，去了何处，老衲实在不知。”

“夫人莫急，老朽和伯奕兄立刻四处寻找，夫人稍安勿躁！”说着两人一前一后，掠了出去。

“觉心，我告诉你，如果我儿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整个佛宗跟着陪葬！！”

……

此时莫问不知道奔了多远，也许天公在为莫问抱不平，几声炸雷之后，便是倾泻而下的大雨，莫问步步泥泞，几次摔倒再站起来，走到一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爹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吧？那是觉心老贼在为自己的罪行找的借口对不对！”

面前只有两块安静的石碑，任由雨水冲刷着。

大雨不曾停歇，莫问也不曾站起，雨水早已湿透衣衫，莫问一动不动，一刻，一个时辰，一整夜……

“还没有消息吗？”秦夫人无力的坐着。

紫瑶在身边跪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