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旗驹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他看着这孩子与大哥相似的脸庞,心里一阵酸涩,他拉过那孩子的手,紧紧的攥住,“白鹿……白鹿……终于找到你了。”他一声声的喊着,就好像在喊他的大哥似的。
而旁边那保镖看着这一切也呆住了,他显然没料到这孩子竟然是白家的,脸瞬间就白了,呆呆的不知所措,不过幸好白旗驹也没为难他,瞥了他一眼,让他嘴巴紧些,别出去乱说,就放过了他,那保镖连连点头。
白旗驹握着白鹿的小手,心里满是复杂。
白鹿是大哥的孩子,如今白家局势复杂,他这样一回去,都不知道要遭遇多少生死。白旗驹这边思量着,却没注意白鹿脸上阴沉的表情,这孩子在走过灵堂时,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张照片,就好像是要把已死的李迤修再从照片里给挖出来似的。
两人走到无人处,白旗驹才放开了白鹿的手,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白鹿知道他的想法,他明白自当父亲和母亲死了之后,在白家就不容许有他的存在了,而现在白老爷子又是昏迷不醒,若是被那些偏旁的兄弟看到了他,他的生死必定难测。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梁琛那儿,才呆了那么久,可如今,他犯了大错,还害了梁琛,白鹿这几天都在懊悔中煎熬,他无法忘记梁琛最后看自己的眼神,那个男人让他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他看着面前的小叔,他听父亲说过这个小叔的一些事,为人虽绵软却又极重情义,父亲对他的好,他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小叔,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白旗驹看他深沉的表情,也没多想,只觉得是小孩子在外头受了苦,有委屈要说,他“嗯”了一声,心里其实还在想要怎么安置白鹿。
这个时候天似乎愈加的冷了,耳边是呼哧而过的寒风,白旗驹不禁抖了抖,这时,就听白鹿轻声说了,“灵堂里挂着的那个人,是我杀的。”
白旗驹一僵,面色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他以为白鹿是在说笑,可看着这孩子认真的模样,又想起这个孩子从出生时起就早熟沉稳,不会说笑,而此刻,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紧蹙眉,拽过白鹿的手,“你在说什么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后,你再给我说说清楚。”
当日,白旗驹称身体不适,就先走了,李家的人也知道这个白家的少爷身体时常出毛病,这个时候天气寒冷,也怕他冻到,便也没说什么,要人把他送了出去。
白旗驹一到门口,就看到角落里缩着的白鹿,他在身后的人都走光了,才踱步过去,白鹿便离了两三米跟在他身后。
白旗驹带着白鹿到了自己的公寓,白鹿脱去了厚外套,就穿着薄薄的毛衣,这几天他瘦了好多,肩膀处似乎都更看到两块硌起的骨头,白旗驹给他温了被牛奶,白鹿就喝了一口,便迫不及待的把那天的事给说了出来。
“是我杀了那个人,他要杀我,我便拿刀刺伤了他。”
白旗驹皱眉,“可是现在听李家人说他们已经找到凶手了。”
白鹿一震,无声的摇了摇头,“他们找错了,他根本不是凶手,是我杀的人,他只是替我背了罪名,小叔,我从家里逃了出来后,就晕倒了,是他在雪天里救了我,他对我太好了,我不能害他。”
白旗驹听了后,没有说话,白鹿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小叔,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是我杀的人,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白鹿哀求着他,此刻此刻,在他面前的小叔似乎成了他全部的依仗,然而他的小叔却是让他失望了。
白家人似乎天性里就有一种私欲,就算白旗驹是个多么软弱好拿捏的人,当他要做出选择时,他选的依旧是靠近自己利益的那一项,在他眼里,白鹿是大哥的孩子,所以他要好好照顾白鹿,而白鹿说的那个梁琛,只不过是个替罪的小喽喽,只要白鹿没事,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打紧。
白鹿大概是看出来了白旗驹的想法,白旗驹脸色冷凝,没有一丝动摇。
这一刻,白鹿知道,这个小叔是不会帮自己的。
他往后挪了两步,眼里凝固着一种惊人的戾气,他突然站了起来,就往外跑去,白旗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白鹿挣脱不开,狠狠的看着白旗驹,男人被他的眼神盯着一怔,随之无奈的笑了。
“白家和李家向来交好,这件事太大了,我不能做,也做不到,再者,你是想要我怎么做呢?把你供出去,让他们相信,李家的大少爷是被个十岁的孩子杀了,然后放了那个人?让李家的人和我们决裂,让你暴露踪迹,被那些利欲熏心的叔侄们害吗?”
“……白鹿,你还是太年幼了。”
白鹿全身僵硬,他呆呆的看着白旗驹,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软弱的低下了头,跪在了白旗驹的跟前,“小叔,我求你,救救他,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
“这件事,我只能尽量保证你说的那个人的性命。”
白旗驹见白鹿依旧是呆看着自己,便深叹了口气,“在李家人眼里他就是罪无可恕的人,若他能不死,已经算是万幸是了。”
……
梁琛用手捂住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冬日的阳光都这么刺眼。
他坐在车上,身旁是一期被押往岭深监狱的囚犯,他们虽是都低着头,彼此都默不作声,却又是彼此偷偷的观察着,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