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小霜过来禀报:“荆州王的奴才老杜到处打听阿郎的事。”
把老杜找了谁,最后谁泄露秘密的事一一说了,亏得他看老杜不顺眼,见他鬼鬼祟祟出来,便跟在后面,把老杜和府中仆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程墨赏了他十两银子,吩咐他用力做事。
“阿郎放心,这老货想在奴才眼底下捣鬼,门儿都没有。”小霜小胸脯拍得山响,道:“我一直留意他呢。”
对老杜的厌恶让小霜关注老杜这个内侍比正主儿刘泽还多,刚才见他出来,马上让同伴盯着院子,自己跟踪他,果然让他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禁得意。
“好好做事。”程墨打发走小霜,还是去大将军府走一趟,无他,刘泽打听此事,想必要利用此事做文章,他得提醒老丈人管好丈母娘。
霍光原本黑发中夹杂些银丝,现在尽数变黑,脸上的皱纹也淡了很多,有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趋势。
“陛下为何留荆州王在京?”霍光眼眸张合间,自有一股威严。
程墨没说话。
“可是他有反意?为何不拿下审问?”
老头子不改一贯的霸气,一言中的。程墨道:“陛下生性谨慎,没有证据,哪好动他?他毕竟是宗室,若审问不出什么,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糊涂!”
气氛有些僵。
霍光蹙眉想了一会,叹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只要他翻不起浪花,由得你们折腾去吧。”
刚才他竟生出出手收拾刘泽的念头,只是想到程墨曾再三劝说,以身体为重,确实退下来休养这两年,头痛之症痊愈,身体也倍感康健,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更有活力,行动间更敏捷了。
程墨说得对,命没了,啥都没了,牢牢握住权力,不如惜命重要。
他只稍一犹豫,便决定不插手,让刘询和程墨自己去解决刘泽这个大麻烦,若他们解决不了,自己再出手不迟。
程墨郁闷,怎么是我们在折腾呢?分明是刘泽在折腾好吧。他道:“还请岳父跟岳母说一声,不要跟荆州王接触。”
霍显的破坏力勿容置疑,程墨不先打预防针不放心。
霍光深知霍显的为人,哪怕他退隐这段时间,霍显也没消停,可他对霍显宠溺太过,霍显对他的话,常阳奉阴违。
“我会跟她说。”
但是说了她听不听,我真的管不了。
其实霍光对霍显放任,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头,那就是男人的自信,不管老婆怎么闹腾,身为男人的他,总是有办法收拾手尾,既然这样,何妨让她随心所欲些?
时间一长,霍显拿准霍光的七寸,知道霍光的底线在哪里,时常做些擦边的事,霍光又习惯睁只眼闭只眼,事情便变成现在这样了。
两个侍卫隐在树上,见程墨出府而去,没带家眷,回报刘泽,刘泽并不意外,道:“想必去岳家用膳,不过是借口。”
也只有这个借口,他才没有理由要求程墨推掉先前的邀约或是带他一起去,大将军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哪怕他贵为荆州王,也不能。
霍光,是凌驾皇帝之上的存在,王还不够看。
东市最有名的胭脂水粉店香宝阁每隔五天会送一批胭脂水粉到大将军府,若是霍显心情好,会把香宝阁的掌柜叫进去问话,一般不外乎聊聊保养的问题。女人嘛,哪个不想年轻貌美,哪个不喜欢胭脂水粉?
这次,随同香宝阁掌柜谢老三一同进府的,还有一个长相清癯的老者,老者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门子不免多看他两眼。
两人在廊下等候的当口,谢老三低声对老者道:“若夫人见召,切切不可失了礼数。”
老者颇为自信,双手拢在袖里,微笑道:“这个自然。”
这位老者正是闵贤,常在荆州王府行走,端的是见过世面,哪会怕一个妇人?谢老三看他淡然的样子,有些后悔了,可别为了贪图五十两银了,把自己和香宝阁搭进去。
两人在廊下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一个珠光宝气的婢女出来,吩咐他们去帐房领赏。
“看来夫人不会叫我们进去了。”谢老三松了口气,下次打死他,都不带这自以为是的家伙过来了,没的惹祸。
闵贤很失望,还要等五天,刘泽等不起啊。
第二天,又有送布匹的采蝶轩掌柜来,门子见他身后的老者有些眼熟,多看一眼。闵贤淡定得很,哪怕被门子当场认出来,只要送的银子够多,想必门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次,两人等了半个时辰,有婢女出来领他们进去。霍显指着一匹枣红色的绸,道:“可有粉色的?这个颜色老了些。”
掌柜余四不知她要自用还是赏人,一句话想了再想,陪着小心刚要开口,闵贤抢先道:“夫人有所不知,枣红色不仅衬得肤色红润可人,还能让穿者气质出众。夫人貌美如花,正适合着枣红色。”
霍显瞅了他一眼,道:“你倒会说话。”
旁边,余四的汗唰的下来了,千万别乱说话啊,会害死人的。
霍显拿起绸布在婢女身上比了比,摇头道:“太老了。”
这样的颜色跟年方二九的婢女还不搭,何况是自己?
闵贤道:“这位姐姐哪有夫人这般高雅的气质?枣红色可不是谁都穿得起的,只有像夫人这样的上位者才能穿。夫人不妨让人取一面铜镜,照照看这颜色可相衬。”
余四狠狠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