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见到男人的那个雨夜,为那一剑出手时的风采?还是初次登岛,于海中缓缓走近的,犹如帝君莅临般的耀目光华?
不知道,不明白,唯一清楚的是,他已经入了,魔。
名为叶孤城的,心魔……
俊美的面孔在黑夜的掩护下,因为yù_wàng而显得有几分妖异的味道。嘴唇微微抿着,浓醇的酒香,触手可及却偏偏不能伸手的压抑,背德违伦的微妙罪恶感,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反复碰撞,交汇,纠缠,不可止歇……
这是他的兄长,身体里,流着和他同样的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想起下午那场疯狂而绮丽的梦境,男人寒凉的气息,强健颀拔的躯体,冰冷却能激起火焰的触碰,从额角滴落下来的汗水,还有铺天盖地的飞雪和白梅……
青年盯着那润泽的唇。他想要狠狠地吻上去,咬上去,也想最轻柔地去吮吸,最温存地去膜拜。或者被男人紧紧拥住,箍得几近窒息,被这高贵冷漠的唇亲吻,像情人间充满爱欲的吻,像兄弟间罔顾伦常的吻,热情的,柔和的,漫不经心的,粗野的,让自己欢娱,痴迷,挣扎,流血,都无所谓,无所谓……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酒是如此美妙的东西,因为它,他能够睡在这个人身边,也因为它,让他可以做一些即便被发现,也不会让人认为不妥的行为……
于是青年口中迷迷糊糊地喃了一句什么,如同一个最标准的,醉酒睡着的人,翻过身,贴住了他兄长的身侧,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对方的腰腹上。
睡梦中,忽有人将他并不紧凑地半拥住。叶孤城下意识地意欲伸手去握住那搁在腰间的手掌,却突然想起此时身在王府,身边睡着的,并非是那熟悉的男子。狭长的眼微睁,正听见靠在他身边的青年含糊不清楚地呢喃了一句:“青歌--”
第158章 寿辰
叶孤城微抬了眉,将青年的手自腰间拿开。青年唇间低喃了一句什么,把半边脸埋进枕头里,沉沉地似是又睡了过去。叶孤城打量几眼窗外的雪光梅影,不一时,便听见旁边人匀淡的呼吸声,于是自己也不禁有了三四分倦意,双目微合,静卧而眠。
雪后初阳,一片白茫缥缈。
剑光处,啸如龙吟,清若凤唳。满院白梅迎寒盛放,剑风斜掠,激起一天一地的飞花落雪。
青锋倏鸣,粼粼寒光映亮了整个冬日,剑尖直指,刺破了一片片飘飞的花瓣。
剑遏流云,袖挽飞雪。不过是一瞬,整个院落便仿佛重新迎来了一场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的轻白中,不知是雪还是梅,却没有半分停在男人的身上……
青年醒来时,身旁的被褥早已凉了,人去床空,室中唯余丝缕淡淡檀香气息。他慢慢自榻上起身,外面的天还不是很亮,日头刚升起些许,隔着窗户,就看到一个雪白的人影正收了剑,然后往屋内走来。
男人只穿了昨晚睡前的单衫,手内掣着把通身玉白的长剑,进来后见榻上人已醒,便道:“今日父亲寿辰,你也应回去准备一番。”说着,坐在一把璃纹雕椅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块白色的丝绢,将那长剑缓缓自鞘中抽出,仔细擦拭着。
那剑身明若秋水,寒凉入骨,透出一抹隐隐的碧色,似有还无,清厉至极。
青年下了床,一面笑道:“今日也是大哥生辰。勖膺先回去收拾,昨夜酒醉,怕是扰到大哥了。”一面说,一面从衣架上拿了大氅披好。
叶孤城并未抬头,只道:“去罢。”手上仍缓缓拭着长剑。
青年出得房来,但见冬雪初霁,日色清朗,四下望去,唯觉浩然明丽。他伸出手,掌心中,赫然躺着五六根方才在枕间捡起的长发,他低头以唇轻触一下,面上浮出微微笑意,这才扬起手,让那几根乌丝随着风飘飘而去。
日头已升得高了,满地里阳光遍洒,回廊,庭院,楼阁,树上,皆挂着数不清的大红灯笼,青石的地砖上铺着层厚重的红地毯,府内下人穿来走往地忙碌,宾客如云,锦绣满间,却并不见嘈杂繁乱。
众人陆续进得厅中落座,远远便见堂间南王一身正装坐在上首,身后右侧挂了一道厚厚的帷帘,后面坐着王妃并三位郡主。南王右边下首坐着名弱冠模样的俊美青年,华衣锦裳,是在座诸人皆见过的,而上席旁边还另置了一处席位,只略比正座往下移了几分,上面坐着名身材峻伟的男子,因相隔甚远,倒也看不清楚容貌,只见寿宴之上,却是一身雪白袍服,正微微侧首,与南王说些什么。
众宾客见这人如此受南王看重,心下便知定然是那位归宗不久的大世子了。不一时,堂外鞭炮开始轰响,于是美酒佳肴,珍馐馔味,如流水般从正堂各个角落由侍女款款奉上。众人先向王爷齐齐祝了寿,这才正式开筵。
朱红的殿堂,朱红的长毯,彩绘流金,酒醇肴香中,坐着一身白衣的男子,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并未束起,只用几串碎曜石结在头顶,直坠至肩头,身上是一件纯白色广袖交领锦缎长袍,腰间围着条扣玉长绦,右手正执了只玉壶,慢慢往杯内斟酒。
叶孤城持起酒杯,向端坐在席间的南王道:“愿父亲长寿。”说罢,将一整樽美酒一饮而尽。
南王满面笑意,亦执杯道:“今日也是你生辰,我儿自当多饮些才是。”说着,也满饮了一杯。
既而下首世子亦把盏祝寿,帘幕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