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抵住其中一侧的殷红,瑞王上半身衣物几乎尽褪,低低一笑,伸手放下软罗烟帐。
室中有着一缕淡淡的男性麝香气息,叶孤城的目光掠过眼前人的衣领间,上面,分明有着几点方才溅在其中的清浅白浊……
眉心略抬,笑一笑,从旁边的小案上拣起笔,一边翻开刚才看到一半的公文,道:“西门,你先去沐浴罢。”
手指一寸一寸掠过胸膛,停留在微微凸起的两点淡红的乳珠上,慢慢搓揉着。少年略显急促地喘息着,漆黑的长发铺散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如同墨色的溪流一般,妖娆至极。
褐色的眸半睁半阖,里面泛着晶莹的水光。青年凝视片刻,既而低下头,就想要亲吻那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
也许是无意,青歌忽微微偏过了头,于是上方那人的唇便印在了他的鬓间,而不是吻上这一对琥珀色的眸……
西门吹雪重新走进房中时,夜还未深,冷月也只刚刚攀升至树梢。
暖春阁中,铜火炉前,叶孤城长袍下摆微微压出褶皱,静坐在小案旁,手中执一管银狼细毫,正伏案书写着什么。西门吹雪走到他身后,掬起前时温存间款款散脱开来的乌发,为他重新结好,又从旁边的绒毯上拿起滑落的那枚白玉簪,稳稳固定在发间。叶孤城回过头,就嗅到一丝湿润的水气,其中还夹杂着一缕极淡的熟悉味道,西门吹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披垂的长发如同眼眸一般,黑得好似墨晶,被水完全浸得透了,在灯光下浮着隐约的幽光,发梢尚且还凝着些许水珠。
叶孤城看了他片刻,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笔,将方才摊开的一张折子合上,随手扔到案角。西门吹雪见状,便在他身旁坐下,道:“何事。”
叶孤城右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南方此刻已值冬闲枯水季节,为防明年春分时河流汛期,眼下正开始兴修水利。这是上疏请朝廷拨调款项的折子,工部发至我手中,等着拟出章程上呈。”
他语气仍是一如平常:“预计至少需圩堤加固、河塘疏浚,眼下民夫已征入近万人,只等户部拨专银调派。”
西门吹雪亦拿起一杯茶,缓缓饮了一口,虽已是凉了,但因室中温度较高,因此还残存着一丝余温。叶孤城则手中执了瓷杯,目光落在那杯内琥珀色的茶汁上,眉峰微微簇起,西门吹雪抬手按上了他的眉心,用拇指一点一点抚平,叶孤城握住他的手掌,慢慢摩挲着:“先帝大行,新皇登基,去年又修建两处别宫……眼下已至年末,国库中所余银钱,不足十之一二,这笔三百万两银子的款项,已无力调派。”
西门吹雪看着他,忽开口道:“你已有计议。”叶孤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案角:“我已命人细细查过,参照往年常例,三百万两白银,其中除去各级官员层层克扣,真正能够用于修筑水防之上的,最多不过一百八十万,若要一百万两银子,国库应是还挪得出来。”
他稍稍抬起眼角,面上浮起一丝淡笑:“至于剩下的空额……本朝以武立国,江湖势力、地方豪强兼大族把持大量产业,已关乎国计民生,如今……”
思忖片刻,既而重新拾起搁置在一旁的笔,叶孤城将方才扔至案角的上疏再次翻开,略一凝神,便开始细细批复。西门吹雪看着他神情专注的侧脸,用手指探上旁边放着的紫砂六耳壶外壁,见里面已经完全凉了下来,便起身拿了,欲出去命人换上一壶新茶。
他方一起身,就听门外有人道:“老仆见过王爷。”伴随着隐隐的孩童声音。叶孤城抬头,道:“进来。”
管家进了屋内,身后跟着三名侍女,其中一个怀里正抱着用厚毯裹住的叶玄。叶玄两颊浮红,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只扭着身子在侍女怀中哭闹,忽看见叶孤城,顿时双手张开,只哭叫着:“爹爹--”
侍女忙将他抱至暖炕前,叶玄一待碰到叶孤城伸过来的手臂,便立时紧紧抓住,小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袖。叶孤城手指探上他额头,入手处,只觉一片滚热。
管家神色间明显带着丝焦急:“据这伺候的三人说,小世子晚膳后便睡了,却不知为何方才忽然醒来,哭闹不休。老仆不敢擅自定夺,只得来见王爷。”
叶孤城皱眉,右掌轻轻拍着叶玄的后背,替他顺气:“昨日烧热不是已然好得多了,眼下怎又如此?”见怀中孩子哭得哽噎,声音都已有些哑了,只用一双小手紧攥着他的衣袖,满面热红,不禁将眉峰叠得更深,便道:“命人去请大夫。”
话音甫落,却忽听身旁有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必。”西门吹雪右手在叶玄前额,颈下,人中三处探了探,道:“水痘。”
叶孤城听了,顿时心下稍安,道:“前几日只当做是受凉烧热,未想竟是要出痘。”
西门吹雪微一点头,然后道:“金银花四钱,甘草一钱水煎,一日两次。连翘、金银花、菊花、赤芍、紫花地丁各三钱,蝉蜕、甘草各一钱,黄连半钱,水煎服,一日一次。”
管家知他医术,忙命人到药库抓药熬煎,又叫人按照规矩取了青黛散和黄芩膏,用来外涂。
半个时辰后,叶玄服了药,全身也已细细涂抹过药粉。叶孤城见他不肯被侍女抱回房,只紧紧偎在自己怀里,便命人退下,让他今晚留在身旁。
“爹爹……爹……”叶玄也许是好受了些,虽然仍还是身上发热,却也不似方才那般厉害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