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终于逃走了,隐姓埋名地过了四年,他本来可以继续安安静静地好好躲着,可他在看到有人陷入生命危险时毅然挺身而出,我相信他那个时候早就忘了自己是个越狱犯,早就忘了自己应该苟且偷生不该多管闲事,可天性中的善良没有让他见死不救,试问在火灾现场敢挺身救人的有几个?何况那个人不是你的父母兄弟,是跟你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陌生人!”
整个帖子用各种图片加以佐证,文字充满了同情和愤慨,“什么是法律?法律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如果一部法规的成立是为了迫害而非保护弱势群体,那我们拥护‘法’的意义何在?”
帖子一发出便引来众人激烈的讨论,有质疑苏郁年龄的,也有推论真相帝真实身份的,但更多人是怀着同情和惋惜的心情,受到发帖者义愤填膺的情绪感染,纷纷都站在苏郁这边,跟着真相帝一起大骂那些施虐者。
“你们别他妈吵了,老子的娃就是这孩子拼命救出来的,当时老子动都动不了,眼瞅着孩子就要烧死了,苏郁这娃子是我李家的大恩公,谁特么再bb,我老李第一个抽死丫的!”
“楼上那些黑他的都是脑残咋的,有种你被人死揍欺负十多年忍着啊,这种恶棍砍一刀都是便宜他了!还有,没看他那时候才十五岁啊,这压根儿就不该进监狱的好吗?”
“就是说么,他这当时进监狱就是判错了,哪来越狱一说啊,再说了你们狱警那边能好好管制犯人的话,他犯得着逃跑吗,说到底都是管理有问题!”
“天朝的法律你还想公平正义?搞笑呢?没睡醒吧?”
“喂,讨论归讨论,别上纲上线啊!”
“你们才脑残,你们才搞笑呢,这哪儿冒出来个傻x,说他多大就多大,我还说他三岁进监狱呢,你们信不信我啊?”
……
激烈的讨论持续了三天三夜,然后帖子被意料之中地和谐掉了,可真相帝不遗余力地一遍遍重发,和谐一次重发一次,而转帖的人也越来越多,各大论坛的首页几乎都被这个帖子霸占了,在微博上也成了热点话题,苏郁、真相帝、体制管理、黑户等都成了搜索热词,还引发了许多社会问题的广泛讨论,总之互联网上一片热闹,导致政-府迫于压力决定开庭审理此案,以安抚百姓的质疑和争论。
邢奕读完报纸,抬头看了眼对面翘着二郎腿泰然自若的陆琛,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
陆琛耸耸肩,“不满意?”
“哼,你还真不怕把事情闹大。”
“越大越好,”陆琛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报纸头版上的图片,那是苏郁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他拍下来寄给报社的,那个时候的苏郁看起来的确是命悬一线,瘦得不成样子,他按快门的手那时候都是僵的。陆琛收回眼,看着邢奕,“在现在这种全媒体时代,当然要擅用舆论。”
“哼,你就这么有自信网民会站在你这边,万一是反效果呢?”
陆琛沉默了一下,手指慢慢抚摸着右臂衣服下的伤疤,声音低沉,“连我都觉得心疼的人,怎么可能打动不了别人。”
邢奕眯着眼睛,冷笑,“心疼?”
“不错,”陆琛站起身,捡起报纸走到门口,“明天就开庭了,你准备好了么?”
“……”邢奕盯着陆琛的背影看了半晌,忽然问,“他来么?”
“当然。”
“……”邢奕呆了好一会儿,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陆琛开门的手一顿,听着男人低哑自嘲的笑声忽然觉得烦闷,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轨道行进着,就连明天的判决结果也几乎可以断定,他从来都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也从来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残忍,为了明天那个既定的结局,也为了这个人坚持了四年而无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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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审判庭上座无虚席,旁听席上坐着各路代表,有媒体有企业家还有不少平民百姓,这次出庭的法官和检察机关代表都是业界数一数二的著名人物,就连坐在辩护席上的律师也是声名远播的青年才俊谭啸。
开庭时间逐渐逼近,法庭里也渐渐安静下来,三位法官依序就位,一旁的书记员朗声道,“报告审判长:公诉人、辩护人等有关人员已经到庭;相关证人也已在庭外等候出庭。被告人苏郁、邢奕在开庭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报告完毕。”中间的审判长点点头,朝四周扫了一眼后,沉声道,“现在开庭。”随着他手中的法槌“啪”地敲击向桌面,周围一瞬间立刻寂静无声。
陆琛朝辩护席上的谭啸看过去,男人也正看过来,朝他微点点头。
“北京市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今天就北京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苏郁四年前的越狱案,及被告人邢奕窝藏包庇苏郁一案进行公开审理,带被告人苏郁、邢奕到庭。”
陆琛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注视着被一路押上来的苏郁和邢奕,他看到邢奕一直时不时侧头观察着苏郁,而少年只是默默垂着头安静地走着,过了一会儿像是感觉到了邢奕的注视,他侧头看向邢奕,而后朝他微微笑了一下。陆琛隐约从他的口型中辨认出,他在安慰邢奕说,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被押到被告席上,被铁栏杆困在方寸之间,陆琛看着苏郁瘦削的背影,下意识握了握拳头。
审判长俯看着苏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