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乞丐寸土不让:“可是,吾意已定,我们只好求同存异了。”
赵宇像是请教问题般地问道:“我知道异是什么,可同在哪里?”
乞丐回答:“同,自然是道同,义同,德同,志同,还有许多,我毋庸赘述。”
李越和慧成肩并肩站在一起,像看大戏一样瞪着眼睛,小知道也合不上嘴了。
赵宇一笑:“怎能如此轻易就说吾道吾义能与君同?君焉知我何?”
乞丐也似乎一笑:“这个问题上古已有所答,君焉知吾不知君?”
李越慧成对视一眼,李越轻声说:“你觉得谁会赢?”慧成低声道:“双赢。”李越小声:“滑头!”慧成答道:“吾等谁也惹不起。”李越重重点头。
李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必多言了,你不用跟着我们。”
乞丐哼了一声说:“你是怕了?我还没怎么样呢。”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赵宇眼睛半眯,嘴角翘起,笑着说:“你能对我怎么样?”
乞丐像对这种笑容有免疫力,坦然说:“除了与君同行,为君护卫,还能怎样?”
李越伸手紧握住慧成的手臂,才制止住了自己想鼓掌的冲动。
赵宇收了笑容,漠然道:“任你巧舌如簧,还是不行。请君离开吧。”
乞丐似是低语:“明明没了赶我走的理由,为何如此坚持?难道是没有容人之量?”
赵宇平静地回答:“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乞丐问:“那什么有用?你该不会让我求你吧?”
赵宇咬牙:“求也没用。”
乞丐洒脱地说:“其实,如果你能让我跟着,求你,也无妨。”
赵宇打断,“我不想让你跟着,你不必费心了。”
乞丐停了半天,才对赵宇缓慢地说:“你可敢对我讲明为何不让我跟着的真实缘由?”
大家都等着,可赵宇闭紧了嘴,再不说话。李越笑着对乞丐说:“自然是觉得你太霸道了,他不买账。”
乞丐一听,退回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说道:“吾一见官人风采,就为之折服,真心相投,不能自己。如有冒犯官人之处,万望恕罪!从今后任由官人调遣,为君出生入死,绝无怨言!”
李越马上接着说:“看看,看看,赵宇,咱们不能太逼着人家了,是吧?我觉得这位大哥挺好的,就和我们走在一起又怎么了?是吧?他都说听你的了。”
日后李越总想起赵宇对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生出的排斥感,常感慨人的本能实在是先于思考的。可此时,李越并不明白这些,只觉得赵宇如此拒绝有些奇怪。但他也知道这个人在前面用各种方式挑战赵宇,展示了自己的尊严,才让他最后的臣服显得格外可贵。这时就该借势接受他,不然,惹怒了这么一个人也是不明智的。
慧成看来也想到这一点,对乞丐说:“这位施主,如果真想与赵官人同行,除了要听从赵官人的指挥,还要保守赵官人的秘密,另外,还要语言粗鄙。”李越忍不住笑,慧成真是古板。
乞丐点头道:“正合吾意,理当责无旁贷。”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粗鄙。
慧成看赵宇,赵宇则看一眼已经趴在箱笼上睡着了的阿卓,说道:“先休息吧,一夜奔波,大家都累了。”说完提起地上的蓑衣穿上,戴了斗笠,又走进了雨里。
小知道长出了一口气,对乞丐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呀,你知道,这么和赵官人顶嘴。”
乞丐像泄了气一样,倚着柱子溜坐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这样,就会被他赶走了。”
李越有些好奇:“你干嘛这么坚持要跟着赵宇?”
乞丐一头栽倒在地,李越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隔着一层乱发都能摸出是滚烫的。李越赶快打开箱笼,找出个常见病胶囊,往他嘴里塞了。让慧成帮助,把这个人放平了。赵宇回来,李越说:“你看看,这个人发着高烧,在雨里跟我们跑了一夜。”
赵宇看了一眼乞丐,不在意地说:“这是他的后招,苦肉计,被你挡着了,没来得及使出来。”
李越摇头:“赵宇,大哥!咱们不能这么狠心呀。人都昏迷了,这苦肉计也太苦了,你能使出来吗?反正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