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掌柜的也不想跟他多说了,一个一百八十七公分,一个离一米七还要差上那么一点,自然只有任这掌柜的想将这小哥扯到哪去就扯到哪去。范禹连身都没转过来就被这掌柜的拖走了。
当他人站在祟侯免一楼那间临街的厢房里时,就见祟侯免说:“我在窗前时见你那只头顶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在想什么心事呢?”他看了一眼这厢房里支开的那扇窗子,回过头答:“没想什么。”
祟侯免自知自己昨天说话说得没数,过重了,而且他心里本不是那么看范禹的,哪知说出来的话并未经过思量,且十分难听。可是他眼下也下不去那个脸,来认真跟范禹赔不是。
于是,他问:“吃了没?这都快中午了,还在街上晃悠。”范禹本想答“要你管”的,可又一想,这么一来就像是在跟这人小吵小闹地在拌嘴,这样更显得无聊,于是索性一句话也不说,只顾自己低着头,想着等这人自觉无趣了,就会放他走的。
哪知这人就打发那个还在他身后站着的掌柜的去端饭与现烤的鸭腿过来,还一边招呼他道:“来来,快坐过来吃午饭。我也还没吃,我们一起吃。”范禹都不想看他,只说:“看来你和你那个表弟都是想着像我这种人,只要用一碗鸭腿饭就能够收买下来了。”眼下不比昨天那会儿,眼下就只有他和祟侯免两个人,他即便把难听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也不怕落了祟侯免的面子,比不得这人昨天当着一众人那样说得他当众没脸。祟侯免一听这话,马上应道:“瞎说什么!”顿了一下,说道:“我哪里能跟那个人一样!”范禹抬眼瞥了他一眼,说:“那他以前端盒鸭腿饭上我档口去想引诱我,还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不也是要拿鸭腿饭来打发我,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祟侯免听了,说了一个“我”字,就一时间接不下去了。马上起身走到门口,对外头大堂上一个伙计喊了一声:“叫掌柜的过来!”那伙计本是手里端着一样要给食客的菜的,就应了是,跟着紧忙地将菜送到了那桌客的台子上,接着就忙不迭地去火房找掌柜的去了。
不一会儿,这掌柜的就由火房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大盘烤鸭,过来后就忙着解释:“这现烤的,刚才盛了盘。”他还当是这头厢房里的人等着要吃这烤鸭,他又接着说:“饭马上就来。”祟侯免说:“撤了撤了。他不要吃鸭腿,去拿炖牛腱子过来。”那掌柜的应着“是,是。”就端着那个托盘下去了,心里还想着:也真是折腾,这么好吃的烤鸭也嫌弃。
祟侯免交代完了话,就折回,要往他原先坐着的位子走去,在经过范禹时,听见他在嘀咕:“以为换了个牛腱子就比他表弟好了……”祟侯免一听,一句话都不说,又转身到门口要叫人去找那掌柜的过来。
范禹一看他这样,也急了,转过身扯住他,把他拖了回来,说:“行了行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你这样叫来叫去的,人家都不敢说你,只会当我是成天这样轻狂地做人的。”祟侯免定着不动,问:“那你还气?”范禹定着不说话,祟侯免作样子又要去找人来,范禹只能说:“唉,不气了不气了。”他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对他认自己错的,真地说出口是没可能,只会用这种方式逼得他不再计较昨天那件事。
祟侯免扯了他过去坐到桌旁。不一会儿,腱子肉被端了上来,饭也被端了上来。祟侯免先举筷夹了一块牛腱进范禹面前的碗里,说:“快吃。”范禹拖拖拉拉地举筷,脸上神情烦恹,好像是连饭都没有兴致吃了一样,因他还在烦着那件买花盆的事,想着吃完了就得去市集问那些家做陶制器皿的,最好有哪家肯给他做他想要的那种,且如能订制,那他就要他们把陶盆做成方形的,这样一个一个排成一排那样地摆着能较圆形陶盆更好地利用空间面积。
他因这事烦着,还想着如实在不行,他就要去找夏侯乙,问他家有没有什么不用的陶盆可以卖给他,二手的说不定还便宜点。总之他将什么方法都想尽的,就是要找出一个最节约的方式,也无他法可寻,他现在的小生意得养活三十来口人,且还得节余出资金来用作拓展生意用。虽说现在手头宽裕不少了,可是能省的地方都是一定要省的。
他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望着眼前那一碗饭,眼里空空的,像是眼中什么都没有一样。这时陡地听坐他旁边那人大声说了句:“唉行了行了行了!”把范禹一吓,抬眼看他,就见他一脸无奈,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再跟我怄气了!”
范禹一听这话,又看这人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不过没有应答,低下头去要挟碗里的牛腱子来吃。祟侯免放下筷子,扯他的手肘,要他停住、先别吃,问:“你笑什么!”范禹也不看他,手肘那里使了点力拧着,还是要用手里的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牛腱,作势要挟来吃,说着:“就会把自己当盘菜,还当别人心里老想着他那事似的。”
祟侯免一听,问:“你没想着那事,那你想什么呢?”范禹说:“我在想买花盆的事情。”祟侯免问:“什么花盆,你现在还挺有闲情的,还种起花来了?”范禹一听这话,也没直接应答他这话,只说:“是啊,像我这种人,哪配种什么花呢,种出来也不懂得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