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我就太懦弱了。我姐走了后,我在大学里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叫杜远,因为他个子小又腼腆,朋友们都叫他小杜,我们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室友,四年里几乎形影不离,交情极好。如果不是在校园里碰到也在读大学的那个人的话,那简直就是完美的生活了。虽然事隔十年,我还是能够认出那个人就是当年推我的那个小男孩。他长大了,变得更英俊了,但是我一看到他那双冒寒光的眼睛就知道他还是当年那个推人的男孩。我很怕他,一直很小心地躲着他,也就在那时我发现同寝室的小杜似乎在谈恋爱了,总是一个人偷着发呆傻笑,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实话。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准备毕业论文,我也没有细问。
论文答辩的那天,我忘了拿一份很重要的资料,连忙赶回寝室,谁知一打开门就看见小杜和那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滚在床上,当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脑子里嗡嗡地响,就愣在了门口。他们两个也看到了我,小杜一脸惊慌失措地奔过来像是要解释什么,我只看到他那只纤弱苍白的手伸了过来,当时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一把打掉了他的手,一步步地往后退,小杜当时的表情像是被人用刀捅了一下,几乎站不稳,无助地转向身后的那个人,朝他伸出了求助的双手,而当时同样惊慌的那个人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竟然也不顾小杜的求援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就走。
直到今天我有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还会记起小杜当时那张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绝望到苍白的表情,他张着嘴却叫不出来,分别伸向前后两个人的左右手空悬在半空中,就这么站在那里,好象连呼吸也停止了。
当时的我的再也无法承受他这样的表情,飞也似地逃了出来。浑浑噩噩地在校园里也不知道逛了多久,猛地被辅导员拽住,他厉声地问我为什么不去论文答辩,我还来不及解释,就有人冲过来告诉他说咱们班有人跳楼自杀了。
我一听就急了,一路横冲直撞地奔回了寝室楼,楼下面已经挤满了人,尸体也运走了,只剩下楼前的那一大块暗褐色的血迹,一时间我发现自己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时候那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抬手就是一拳,一边打一边骂,说是我害死了小杜,说十年前我为什么不和那女人一起被车撞死,说小杜会看着我,我绝没好日子过,我当时被他打得头昏眼花,他还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反正那次我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半个月,听别的同学说要不是老师拉着我早被他打死了。后来这桩事因为上面的原因被压了下来,没人再提到这件事,仿佛它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毕业后,我去了很多学校教书,但是没有一家能够教过半年的,总是被一些古怪的理由辞退,我想这应该跟那个人也有关,直到后来我找到了在ck的这份工作才稳定下来,也许因为
ck是私人学校的缘故吧。不过,我的心却一直没有安宁过,我想这就是小杜给我的惩罚吧,惩罚我曾在那一刻抛弃了他这个朋友。
好了,我说完了,谢谢你,听我说那么久!”我站起来感激地朝王小明鞠了一躬。
王小明摆了摆手只是用英语问道:“你歧视同性恋者吗?”
“不,”我坚决地否定,“爱男人还是爱女人,那是个人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
“那么你就用不着再背负这个沉重的十字架了,当时你只是人受惊过度的本能反应,你好友的死不能怪你,真正应该怪的是他的那个男友——林子言,是他不是吗,是他的自私,是他的行为害死了小杜,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小杜报仇,只不过是为了转嫁他的负罪感,他在自欺欺人,他才是真正应该受惩罚的人,你说我说得对吗?”王小明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几句话就解掉了我心中那么多年的包袱,我的心中仿佛地狱顿空,一个谢字已经负担不起我当时的感激之情了。
我正在想该如何表达这份感激之情的时候,王小明又说道: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听我说说我的故事,当然最好可以用英语!”
“当然可以!”
转眼间角色互换,轮到他做倾诉者而我做倾听者。
“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对她的印象很模糊,我父亲主要的精力是放在家族企业上,成年累月地在世界各地做空中飞人,我们之间的亲情其实很淡,而他的那些所谓的女友也不过是他的另一项收藏品罢了。
我也有一个姐姐,她比我大十二岁,在我的记忆中她就是父亲和母亲的综合体,是她教养我长大的,她长得很美,非常聪明,充满女性的魅力,又热情,我们都叫她‘露丝’,说她像红玫瑰一样迷人,小时侯我一直嫉妒地想将来谁会娶到我姐姐,她是我对一切美好生活的最初的梦想。
但是这个梦想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被打破了,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不名一文的厨师,父亲反对,她却义无返顾,凭着狂热的爱情嫁给了他,这段婚姻只维持了半年,那个人有极端的暴力倾向,我姐姐逃回家的时候全身都是惨不忍睹的伤痕,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流产了。
露丝虽然很痛苦,但是在我面前她总是强颜欢笑说她很快就会重新振作起来。果然没过多久露丝就在做义工的医院里认识了一个儿科大夫,露丝说那个人很有爱心,对病孩很好,露丝很快就接受了他的爱情,那次婚礼我也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