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殿下抬爱,下官这点小事还会记得,下官不胜惶恐。”蓝尉淡淡地说着,丝毫听不出“惶恐”的感觉。
弗洛一笑:“白玉兰花盛开的季节,实在难以忘记。”
“那么,对不起,殿下。”蓝尉抬起眼睛,眸子清澈坦率得如同湛蓝的天空,“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和家人在一起。”
“哦。”弗洛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遗憾的神情,却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走到书桌旁,拿起刚才开会中途侍卫官送来的文件:“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想,会让你在生日这天开心一点的。我派到敌国的情报人员‘木棉’,刚刚送过来一条消息,蓝廷没有死,他还活着,被关在繁城战俘营。”
蓝尉浑身一震,终于一改冷漠淡然的神情,像阳光融化了冰雪,急切地问:“您,您说什么?”
“我说蓝廷还活着。”
蓝尉又惊又喜,似乎想抢上去看看那份文件,可又记起自己的身份,刚迈出一步就顿住了,身子前倾,双手紧紧攥住军帽的帽檐,颤着声问:“请问,请问消息确切吗?”
“确切。”弗洛略为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不能让你直接看文件,不过这件事我已经从另一个代号‘枯叶蝶’的情报人员处得到佐证,的确是他。”
“谢谢,谢谢您……”好半天蓝尉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低声念叨这一句话,情绪平稳一阵才发现自己实在太失态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语气又恢复正常:“谢谢您殿下,请允许下官告辞,回家向夫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弗洛微微颌首。蓝尉戴上军帽,行了礼,匆匆就要离去。在他刚到门前的一瞬间,弗洛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什么,突然道:“哦,对了,还有件事。”蓝尉回身:“听从您的吩咐,殿下。”
弗洛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漫不经心地放在桌子上,向前一推:“这是送给你的,我亲手做的一样小东西,希望你会喜欢。”他直直对上蓝尉的眼睛,“蓝尉,生日快乐。”
蓝尉的目光冷了下来,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动。弗洛修长的手指按在木盒子上,仍然保持着向前推的姿势,也没有动。玫瑰红的霞光透进来,跟迷蒙的槐花香融汇在一起,在书房里四散荡漾。
“谢谢您,殿下。”最后还是蓝尉先开了口,尽管听起来有丝勉强,他没有办法拒绝,在皇太子告诉自己蓝廷的下落之后。只好走上前,双手接过那个木盒子,然后行礼,退下。
弗洛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蓝尉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
7、cer 7 ...
蓝尉用最快的速度奔回家中,随手将那个还没有打开的木盒子扔给迎上来的老管家:“请放进储藏室。”老管家怔了怔,低头看到盒子上镌刻的,属于皇家的花纹印记。他无奈地看了蓝尉一眼,到储藏室打开最里面的金漆柜,把木盒子小心翼翼放进去——那里已经静静地躺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依旧保持着原貌,别说打开了,估计蓝尉都不曾再记得。
蓝尉没时间理会这些,他整个心都被得到蓝廷消息的喜悦沾满了,大步迈上楼梯,直接来到恩里夫人的房间。恩里夫人是蓝振的妻子,蓝廷的亲生母亲,也是蓝尉的婶母。但自从蓝尉父亲战死沙场、刚烈的母亲服毒以殉,十五岁的蓝尉被蓝振带回帝都抚养之后,他一直称呼恩里为夫人。
他站在门外,平缓一下激动的心情,这才抬手轻轻敲门。这是里恩夫人的书房,不经过她的允许,谁也不能随便进去。好半天里面传出里恩夫人有些低沉的声音:“进来。”
蓝尉推门走进去,里恩夫人正坐在书桌旁,似乎刚看过什么文件,手边放着一个倒扣着的相框。她去年刚过四十六岁的生日,身材高挑,肌肤白皙而细腻,显得颇为年轻。但自从老公爵去世之后,她一直坚持穿黑色长裙,加上冰冷严肃的面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冷漠严厉,不近人情。
蓝尉鞠了一躬:“夫人。”
“有什么事么蓝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