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子尧那些个模棱两可的话,楼痕的眼珠微动,然而却并不相识惊讶此时的蔷薇印记在元氏身上这件事,只是反问:“全部告诉你了?”
“是,包括在印记消失或者凋谢之前只要杀掉镜女巫便可重新做人、真正复生的事——我娘答应我不会害人性命,只是安静等待那蔷薇凋谢,只是作为活死人陪伴在我身边,守我百年。”
男人眼神微动。
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些,他放下了凑在鼻尖细嗅的闻香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淡淡道——
“唔,那看来你确实全部都知道了”楼痕加重了“全部”这个词的读音,随后,又话语一转,“红叶真可怜,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些东西,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看,历史上,镜女巫幼年夭折的事还真的发生过不止一次,本王虽是闻者心痛,却也无能为力,因为关于‘阴阳涅槃镜’的诅咒是不会停下来的,镜女巫死去,新的女巫立刻就会诞生……”
张子尧问:“如果我要阻止这件事呢?”
楼痕笑容依旧不变,只是声音变得稍稍沾染上一丝冷漠:“本王不会允许。”
——意料之中的答案。
张子尧沉默。
楼痕绕道了他的面前,用一根手指挑起少年的下颚,对视上对方那双异常明亮的双眼,他嗓音温和:“子尧,无悲城是我天沧面临北边最重要的军事防线,多少年来云起国虎视眈眈,只待有朝一日突破这道防线,一举入侵我天沧——而这些年,正是因为有了无悲军的存在,这些狼子野心之辈才被死死拦在关外……然而虽无悲军勇猛异常,但是这些年,云起国的人也同样开始不再畏惧死亡,你想想,他们同伴的死状,难不成他们没有见过么?见过了,但是他们还是前仆后继的来送命,你觉得是为什么?”
不等张子尧回答,楼痕便自行答道:“为了云起国的人能喝上甘美的井水;为了庄家能够得以灌溉;为了新生的幼子不再经历饥饿的折磨;为了生病的人们不再一药难求;为百姓,为士兵,为诞生在那个贫瘠之地所有人不再遭受因地理环境带来的无法摆脱的痛苦——而这些他们所向往的一切,恰巧是我天沧子民享有的……若有朝一日,因你怜悯无悲军,我天沧子民失去了这些,饱经战火折磨,民不聊生,你又待如何?”
张子尧看着楼痕,不语。
楼痕叹了口气:“看来你都懂,这就是你磨蹭了这么多天才来见本王的原因——你也在犹豫,却始终放不下无悲军和镜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