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新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情况?他让苏承……不对、是他自己硬生生地把苏承拖进了自己的生活里头,而这无疑是等于把自己最避之不及的麻烦带进了本来就已经够乱的局面里来了!
等方致新走出三米开外,苏承才按下了接听键、劈头就是一句:“小子,你最好是来告诉我你已经走了!”
“我已经把自己东西都搬出来了!”陶天禹委屈地在那头嚷:“你放心吧,你家安全、整齐得很!”
苏承怔住了,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他听得出这小子的声音里带着点颤音、好像是在哭鼻子。于是,迟疑了一下之后、他换了缓和一点的语气道:“你也太自说自话了,你说你自己办的这是人事儿吗?偷配我的钥匙、趁我不在家的时候鸠占鹊巢,还叫你哥哥我人好、否则说不定真把你交给警察带走算了!”
电话那头没动静、只有几丝貌似抽鼻子的声音。
苏承叹了一声,靠在走廊的窗台上、谆谆教导道:“你打电话给你朋友、先到他们家去借宿几天……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策!你才多大点儿呀?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主意见儿的?又是退学、又是离家出走的,你爸妈真是白养你、白疼你了!就算不喜欢设计,那你倒是跟他们商量呀?外国人也好、印度人也好,本来就瞧不起你,你这一退学不是跟让人笑话吗?”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说话,不过抽鼻子的声音倒是变大了。
“啧,哭什么呀?!”苏承提高了嗓音呵斥道:“老爷们儿家的,哭哭啼啼的像话吗?”话音未落,他忽然想起自己前两天无故脆弱的那一回了,连忙掐了掐举着电话的膀子、压制住心头起起落落的情绪,继续教训道:“有什么话去跟你父母好好商量,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人绝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把自己的道理跟他们一一摊开了,保不准他们就能理解你了!别成天价拿着点理解不理解的做借口,理解是双方的、你也得理解他们的苦心,懂吗?”
“嗯……”陶天禹终于给了点儿回音,可是后面拖着的却是呜呜的哭声。
“得得得!别哭了,乖点去……该干嘛干嘛去吧!”苏承受不了地冲着窗外的天空挥了挥手,“挂了!”
“我真的没地方去……呜呜……”陶天禹期期艾艾地呜咽了起来。
“……”苏承又开始气血翻涌了。“没地方去也不准去我家!”
“呜……”
“到168去住两天吧!顺便冷静冷静。”苏承不敢说再狠的话了……现在的孩子真的说不得、什么心性的都有,说错一句就可能惹出不堪设想的后果!“我还有事儿、挂了。”
“……”抽鼻子的声音。
苏承再度叹息了一声、道:“乖点儿!真的挂了。”说完,他不再耽搁、果断地按掉了电话。
坐在方致远那边的客厅里头看电视的时候,苏承的脑袋里在惦记着刚才的那个电话。
想想陶天禹这小子胆大包天到敢偷配他的钥匙、悄悄搬到他家;以前也敢隔三差五地旷课逃回上海、这下又敢自作主张地退学……怎么可能这么消停地被他三言两语地一说、就乖乖地搬出来呢?
莫非……这小子在耍诈?
也不太可能!毕竟他这算是私闯民宅,真要报警的话、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这小子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乖、这么爽快地就搬出来呢?搬进去的时候他不可能没想到自己是会被拒绝的吧?那他还那么大费周章地又是给他家里的地板打蜡、又是给花园除草的……难道都是在给自己的永久居留权做准备?他凭什么以为他苏承、苏二少爷就会接纳他当米虫呢?难道是他给他这样的错觉的?
方致新洗完澡出来、连叫了数声苏承都没听到答复,不禁恼羞成怒地站在三八线上……方大少爷府和方二少爷府之间的折叠门边,大叫了一声:“苏承!”
“啊?”方致新这突然的一嗓子把兀自沉浸在前后左右的思绪中的苏承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马上起立、大声道:“什么事儿?”
“过来!”方致新朝身后一甩头、自己先转身了。
苏承连忙关了电视机跟了过去。
方致新从放在沙发边地上的公文包里抽出厚厚一叠文件道:“这是那个地块的背景资料,还有一些标书、地块规划之类的文件,你拿去好好看一下。”
“哦……!”还没接过来、光是看看文件那厚度,苏承已经感到头晕了。“你不是说……”他犹豫地看了看方致新、低声问:“想要退休的吗?怎么还要再接新项目呢?”
方致新的眼珠微微转了转,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每个人都有梦想,不是吗?”说完便转身坐到了沙发上,从包里又取出一叠布满了点字的a4卡纸、细细地阅读了起来。
苏承怔怔地看着他半垂着眼睑、微眯着眼睛、手指飞快地在纸张上滑过的样子……阅读的时候,他总是以左手摸到下一行的字首,然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贴在一起微微地颤动着、分辨着每一个小小的凸起。
过了一会儿。“苏承?”方致新不太确定地低唤了一声……他没听到苏承离开的声音。
“嗯?”苏承从恍惚中缓过神来。
方致新皱皱眉、轻轻甩了一下头道:“该干嘛干嘛去!”
“哦!”苏承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翻开装订好了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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