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妈妈!”
“你该对他温柔一些,妈……啊不,撒迦利亚。”
沃森嗷地痛呼一声,抱住了他的脑袋。
最近,沃森感到很忧郁。而现在,他更忧郁了。
【完】
☆、高龄吸血鬼的抑郁障碍(1)
九月的劳伦茨堡正式步入了秋天。藤蔓植物爬满城墙,叶片变成了金黄色,像在城墙上镶嵌了一层金箔。
尽管马修赢得了赌约,他仍然按照他答应的那样好好规划了一番,将小花园打理得很出色。他在花园中央留出一块草坪,从地下室搬出了一只圆桌和舒适的椅子摆放在那里。草坪周围是一圈花朵,按照劳伦茨精确到厘米的要求整整齐齐地种植著。甚至因为每次浇水的量和时间都分毫不差,那圈花朵个个都生长得差不多茁壮。
最近,马修将他的下午茶从诊室搬到了小花园里。德国从十月就陆陆续续开始下雪,在那之前,他得抓紧时间享受日光──在伦敦的时候,可不总是有机会见到太阳。
或许就像克罗塞尔说的那样,马修喜爱阳光,喜欢说“我的天哪!”他已经变得太像一个人类了。
九月的一天,太阳像往常那样落到了阿尔卑斯山脉後面。天空由红变紫,由紫变黑。马修从藏书室里出来,在宽阔而阴暗的走廊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的身後,一双式样古老的革靴踢踢躂躂地紧跟著他的脚步,活像两只认错了妈妈的小鸭子。
走廊的拱顶很高,两个人的脚步声因此显得尤其的响,回荡在整条长长的走廊里。
马修无聊地说,“亲爱的赫伯特,这真的是劳伦茨堡唯一一间藏书室吗?”
劳伦茨冷淡地说,“是的。以及,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你可以叫我亲爱的。”
马修,“啊……我错了,我会努力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亲密!”
劳伦茨,“……”
马修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已经把我们家的书翻遍了。如果不想看第二遍的话,我就只能看词典了吗?”
劳伦茨严肃认真地强调,“我的父亲和祖父都很重视教育。在我的年代,任何一个慕尼黑的贵族家里都不会有比我家更大的藏书室。你的问题是你看书太快导致的。你用六个月看完了这里的书。这意味著就算藏书再增加十倍,也只够你看五年。以及……”他想纠正不是“我们家的”,迟疑了一下,冷冷说,“没什麽。”
说著,他们走到了走廊尽头。两扇紧闭的大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马修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原来我来这儿已经半年了……”
他把手伸向镀金的雕花门把手,突然,他注意到了什麽,手停在了空中。他盯著门琢磨了一会儿,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你还因此批评了我。你记得吗,赫伯特?”
劳伦茨记仇地说,“……是的。你发表了谬论,说门太过沈重,你会证明你的力气将用在更有效率的地方。”
显而易见,总不见得是风把门吹上的。这里的窗户都位於走廊上方的墙壁上,从来不开,走廊里总是漂浮著一股陈旧的腐败气息。
马修带著一脸的疑惑抓住门把手。这时──
“您好。”
他的身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马修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走廊的角落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著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太过安静地背靠著墙站著,身体淹没在了走廊的阴影里,他们一路走过来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用更严谨的说法来说,这是一个西装革履,面色阴沈的……吸血鬼。马修看著他惨白的脸色,和狼一般幽幽发亮的眼睛,在心里纠正道。
“您是心理医生对吗?”
那名不速之客彬彬有礼地问道。
马修承认了这个事实。
那名吸血鬼站直了身体,缓缓走出阴影。
“我需要您的帮助。”他单刀直入地说,“我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在那之前,我想问问您的意见。”
马修借著夕阳的最後一点余晖看清了那个吸血鬼的长相。他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只有二十岁出头。深棕色的卷发齐肩长短,凌乱地披散著。他的嘴唇与鼻型有法国人的精致,但他的德语不带口音。
除此之外,马修注意到他的目光。他的眼里藏著深深的绝望,看上去十分疲倦。他的黑眼圈很深,面颊消瘦凹陷,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马修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马修.格里夫。该怎麽称呼你?”
吸血鬼冰凉的手与他草草地相握,“让.卡瑞尔。”
马修邀请卡瑞尔到自己的诊室。他将烛台上的蜡烛一支一支地点亮,整个诊室被烛光染成了暖色调,家具的影子随著烛火跳动而微微晃动。在他点蜡烛的时候,卡瑞尔一直将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盯著地板发呆,直到马修邀请他坐下。
马修打开自己的病例笔记,发现上面被烫出了一行字:别忘了你的出诊时间。
马修想起劳伦茨为了严格地遵守作息时间,规定了他不得在晚餐後出诊。他在那行字下方写道:抱歉,亲爱的,我没法无视有自杀倾向的病人
他等了几秒,劳伦茨再次留下一行字:他看上去很饥饿,小心。
马修不动声色地将这一页翻过去,在新的一页上写上了患者的名字──“让.卡瑞尔”,随後抬起眼来。卡瑞尔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盯著他书桌前的地板发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