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打量起周围来。
房间看起来像是比较富贵的人家,桌上香炉里燃着的香料显然不是凡品,使人闻之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这种情况对于他而言十分陌生。
或者说,从还是个普通人起,巫邢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垂死的时候,走运到被被人救起,而修了魔之后就更加不会去想了。
毕竟对于修仙者而言,修魔者就跟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卑劣、恶心、不择手段之类的名头扣到修魔者头上,即便事实有些微偏差,修魔者却也无从辩解。
因为他们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生存着。
只不过真的有勇气去做极恶之事的修魔者,十几万人中数不出一个来。
但只要出了一个,那么全体修魔者就都需要承担罪名了。
不巧,巫邢就是那种做了极恶之事的修魔者之一,并且凭借那件事的收获,一举登上了魔尊的宝座。
至于那件事是什么呢?
他玩儿死了仙帝的情人,杀了仙帝全家。
修魔者们拍手称快,因为仙帝永远都走在批判绞杀修魔者的第一线,如果魔修中出了一个足够让仙帝忌惮的人物,那么他们修魔者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或者用不着忌惮,能够并驾齐驱也好。
只是巫邢并不是想给魔修争面子,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这么说吧。
他曾经是仙帝座下最有天赋的徒弟,但仙帝却从来对他冷冷淡淡,不假颜色。
后来,仙帝有了个情人,那个情人就是仙帝收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大师兄。
巫邢拜入仙帝门下不过短短数百年,就超过了他上面几个师兄的修为,直逼大师兄的宝座。
大师兄不高兴了。
然后仙帝拍了拍大师兄的脑袋,随手把巫邢的仙根给……废了,扔到了下界,也就是川弥大洲,他的后人家族里当家仆。
天之骄子瞬间被碾成了连落红都不是的卑微尘土,这种落差并不是谁都能坚.挺过来的。
巫邢很强,不管是从天赋还是精神上。
他扛过来了,仙根被废也没有影响到他。
巫邢在拿到了一本从仙帝后人家族密室里偷出来的一本功法,修复了破损的仙根,并且毅然决然的投向了魔修。
魔修的修炼速度一向是以快着称的,而巫邢修炼的速度比之绝大部分魔修还要快上不少。
而他足够的实力跟仙帝叫板的时候,第一件事情杀了那群羞辱过他的仇人,废了大师兄的仙根,在把人送还给仙帝的时候藏了分魔元力在大师兄的身体里。
仙帝触碰到心上人的时候,就被溅了一身血沫,连骨头渣子都没给他剩下。
跟仙帝彻底撕破了脸皮的巫邢面临整个上界的追杀。
因杀戮过重而心魔丛生,道心不稳,后被重创,寻到了这处地方,通知了心腹来支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几个当初的漏网之鱼围住了。
巫邢想着之前的事情,锋利的剑眉皱起来,抬头触碰了一下.身上的银针。
下一秒就警惕的看向门口。
来人是位男子,一袭黑袍,领口露出了里面洁白的里衬,衣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十分低调,却相当的耐看。
男子面目温和,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正诧异的看着他,半晌说道:“你醒了……”
青岩有些尴尬的看了一下手里的碗,按理来说这人不可能醒这么快的,所以他也只做了一份甘露羹……
如果是两个大男人的话,一碗是肯定不够吃的。
他将手里的碗放下,走到床边忽视了男人的敌意和戒备,将插在他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下来。
“这碗甘露羹给你吃好了,我再去做一份。”青岩将银针都包好,顿了顿,扫了一眼男人的恢复情况,眨眨眼,“需不需要我喂你?”
“……”
青岩看了那个抿着唇一脸高傲的男人半晌,俯身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上。
回身端起甘露羹,走回床前笑容温和,他晃了晃勺子,开口道:“一口羹换一个问题,怎么样?”
巫邢一挑眉:“我问你?”
“不,我问你。”青岩搅了搅碗里的羹,舀起一勺来,“名字?”
“巫邢。”
“恩,我叫东方青岩。”青岩点了点头,喂食的动作娴熟无比,“现在是什么年号?”
自从开始修真之后完全没了解过川弥大洲普通人年历的巫邢沉默的看着他。
“……好吧,换一个。”青岩被看得压力有点儿大,“这是哪儿。”
“川弥大洲。”
“……”青岩一脸茫然的看着巫邢。
他想,他大概是从高科技穿越到武侠之后,不小心又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