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雪亦抿唇笑,接过螺子黛道:“可在这里等着取笑我呢。”
王鄞说:“哪敢取笑贵妃,不敢忤逆罢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靠得极近,祁无雪的脸颊细腻如脂,莹白如雪,看不到任何瑕疵,睫毛纤长,平日总是随意慵懒的眼内此刻写满认真。眉骨上凉凉硬质的触感极为轻柔,若有若无。祁无雪的呼吸更是绵柔,温热地一下一下不明显地扑到王鄞脸上,两人的呼吸交错纠缠,王鄞忽然感觉无比怪异和……暧昧。
画眉原是夫妻间恩爱之举,更是姑娘私密的行为。此刻她竟由着这个从前视为死对头的小妖精替她画眉,真是昏了头了。
四下一片寂静,槐桑与贻川皆站在一边,槐桑倒还好,只低着头当没看到,贻川则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没等王鄞尴尬地说话,祁无雪形状姣好的薄唇微微开启,眼睛往王鄞眼中一瞟:“好了。”放下螺子黛,又望一眼王鄞的脸,轻笑道,“想来是屋内有些闷热了。”
此话一出,王鄞赶紧拿手背往脸上贴,果真发烫。
丢人丢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懒了,一天只能码一章……都不到!!求鞭挞!!!
大半夜被林青霞版东方不败美哭,准备下一本开武侠o(*////▽////*)o【难道我要双开?!
☆、第十二章 她的秀发如锦罗,触到手背,凉凉滑滑
一向伶牙俐齿的王鄞此刻竟不知说什么好,只顾着给被沸水泼了似的脸降温,又极为心烦意乱,看着眼前这个从容淡定的祁无雪就想掐死她,这种感觉与多年前看着她无辜的笑脸在池塘里扑腾的感觉如出一辙。
嗯,脖子细长如瓷瓶之颈,亦是光滑,被疏漏阳光浅浅照着,融融地看着就很舒服。掐上去温温热热,手感一定……
呸!想的都是些什么!
王鄞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脸上温度不降反升。
祁无雪见王鄞在一边自己纠结着,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姐姐啊姐姐,你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姐姐且看看镜子吧,无雪手艺平平,不喜欢就擦了吧。”祁无雪这虚伪小人又开始“自谦”了。
擦就擦,就等着这句话。
王鄞想着,随意往铜镜中瞥了眼,祁无雪果然是虚伪小人——眉如柳叶细长弯弯,尾梢如沾着水纹淩淩荡漾开去,顾盼生辉,眉目含情。如此两笔下去,王鄞原先因苍白有些病态的整张脸就生动起来,更为眸子添了几分神采。
祁无雪定定望着镜中的王鄞,此刻的她不似往日冷清不可近,面颊飘着朦胧红晕,虽无甚表情,眼睛一眨一眨就已足以令人着迷。流风从窗棂间流淌进来,卷松针凛然之气拂着她锦罗般秀发,触到手背,凉凉滑滑,挑拨着,却似永远抓不住。
这会子,轮到安之泰然的祁无雪发起愣来。
被风吹得终于回了神,王鄞把有些凌乱的发尽数拨到另一半,脸上的高原红终于褪了下去。她清清嗓子:“说起来,这几日嫔妾心中一直存着疑惑,不知娘娘是从何寻得刘纯的?”
祁无雪瞪着眼睛快速眨了眨,支着脑袋笑意浓浓:“掘地三尺挖出来的信不信?”
王鄞哼笑一声,挤兑道:“娘娘好身手,也不怕脏了衣裳。”
“不怕不怕,脏了衣裳姐姐帮我洗。再不济,只能穿姐姐的了。”祁无雪无辜地说,“毕竟我可是在帮着姐姐呀。”
王鄞挤兑不出来了,白她一眼说:“我可没让你帮我。”
“这就急着跟我瞥清关系了。”祁无雪瘪嘴道,“只是原在蜀中就念着姐姐,进了宫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有个依靠,才想和姐姐搞好关系罢了。”
王鄞听着眉梢一挑,那种想掐死她的感觉又来了。
祁无雪没管王鄞,拾起奁盒底层一支顶部为渐变釉色莲花银簪对着铜镜便往自己发髻上插,说道:“听闻这坏了姐姐身子的韩杏儿的父亲从前是姐姐父亲的学生呢。只不过,哎,这人心不古,为了名分地位确实什么都做得出。”
王鄞皱了皱眉,看来祁无雪进宫前倒是把所有朝中宫内的事都摸了个清楚。
“得饶人处且饶人。”王鄞想了想,没挑明盟友关系,暂且还是隐晦着点,“况且杏昭仪已失皇子,逼人太甚为礼不容。”
祁无雪笑了出来,啧啧道:“好一个‘为礼不容’,姐姐这般慈悲心肠令我自愧。”说着,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王鄞,话中有话。
“对了。”没等王鄞回话,祁无雪忽又想到什么,起身左右环视着。
说句“对了”等半天,没下文了,王鄞直想扶额,真拿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妖精毫无办法,偏生自己位分低,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过。
“当日对弈留下的残局呢?”找了半天没找到,祁无雪终于问了出来。
王鄞深吸口气,亦起身冲贻川扬扬下巴。
贻川见状,叫上几个手脚稳重的宫女一溜小跑出了门。
只是可惜的是,没来得及将棋盘小心翼翼地端过来,重旸宫便来人了。
是重旸宫的首领太监,焦作甩着拂尘跑进来,端正衣袖给祁无雪,王鄞请了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