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陈会宁先生几十岁的人了,在陈姐的嘴巴里跟个小笨蛋似地,终于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能不能不挖苦我们俩?”
“我那叫挖苦你们么?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来的时候都跟你讲,绝对是受你们影响奇文才会往这条路走的……”看到弟弟要还嘴,陈姐马上就调转枪口对着他开始教育了,看得出来,本来弟弟走上这条道就够辛酸了,转一圈来还把侄子也带上这条道了,最可恶的是还扯了一大圈子的烂事儿,你说冒火不冒火。
陈会宁心里惦记着儿子的事情,面对姐姐的指责一点儿不在意,诚恳的看向刘知泉,求他姐姐闭嘴了才说:“刘老师,我们的确是……怎么说呢,我这样讲吧,我和我爱人是在一种可以说是完全封闭的情况下在一起的,遇到对方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嗯,可以用觉醒这个词么?”
“您的意思是对于自己会喜欢同性这件事情在你们相遇之前完全没想到过,意识到过。”刘知泉看陈会宁解释的很艰难就主动帮忙的,“可以用觉醒这个词。”
“那个时代也没有资源和渠道让我们了解,都是自己瞎打乱撞,能坚持到现在,我自己都会认为是个神奇的事情……对于孩子现在这个状况,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我们的经历派不上半点用场,但是我们想给他一个宽松的环境,可不知道怎么去做……”陈会宁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水喝了一大杯,依旧诚恳的眼神看着刘知泉,“他喜欢的那个人殉职了,他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话,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我们并不是说要请你把他的想法纠正过来或是什么过分的愿望,只是……”
“只是觉得应该能够在他脑子里种下一个种子观念,正确的、科学的观念,或者可以这样说,您希望的是在不改变现有性取向的前提下,给他种下一个积极向上的观念,让这个观念生根、发芽,支持他面对未来的生活,未来的风浪。”刘知泉淡淡的说,说完了看着已经有些为自己词不达意感到焦急的陈会宁。
“您说的真好,刘老师,我就是这个意思,他爸爸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们都没有你说得好……我们在这个事情上,的确非常的不称职。”陈会宁眼里瞬间涌起很多自责,“我们想尽力做些对他未来有好处的事情,他是我们引以为傲儿子。姐姐说刚才那个孩子是你带大的,我想这种心情你能够理解。”
刘知泉当然能够理解,他可以容忍李嘟嘟偷懒耍赖,那是因为他知道李嘟嘟在关乎原则的问题上从来守节。因为这些关乎原则的观念都是从小灌输或者是有意为他留下的,讲给他的故事,给他看的书,和他讨论的问题,无一不是经过深思熟路,无一不是处处为未来着想,这种为人父母的焦灼与不安,刘知泉虽是注定没有子嗣的同性恋,但还是有幸经历了。
“所以,在我姐讲了你的事情后,我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找来,唐突又强人所难,还请你不要介意。”
陈会宁说完站了起来,要给刘知泉鞠躬,刘知泉哪里受得起,赶紧起来架住陈会宁,说:“陈先生,我受不起,您不能这样折煞我,我尽力好吗?”感同身受的力量让刘知泉头脑一热,没什么世俗的陈规再阻拦,应承下来。
“真的?”
“我尽力,如果孩子和我投缘的话,但是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刘知泉想到门里面那个自己养大的家伙浑身的缺点,说话就越来越底气不足。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没有想过这样……刘老师,我感谢您,那个,如果你有什么事儿要帮忙的,尽管吩咐……”陈会宁终于面露喜色。
“对,知泉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他们俩好歹这些年没有白混,哪个方面都能帮上忙的。”陈姐也是高兴了。